随着方荡将一把破剑从层层破布中亮出来,原本炽烈的气氛立时僵住了。
鸽子憨牛还有豹子等人脸上尽皆露出驴子般的表情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方荡。要不是他们知道方荡的为人的话,绝对会将方荡按在地上揍一顿,这分明是在消遣他们。
方荡将剑身翻转,立时露出千叶盲草剑锈迹中裸露出来的真正剑身。
那秋水般的光泽,叶脉般的纹理,在这昏暗的房间中如同一轮圆月,尽皆述说着这把剑的不凡。
郑守等人这才大叫大开眼界。
喝了酒后大家没有顾忌,将千叶盲草剑看了又看,却就是没人敢去摸上一摸,更别说持剑去舞上一舞。
连郑守都不敢,在真正的宝贝面前,在场的众人各个自惭形秽。
就如同面对绝世美女,只敢远观,不敢走进,生怕惹得美女不快,被自己的一身污浊浑身臭气弄脏了。
月上半空,酒尽宴散,方荡等人东倒西歪的躺回原本的房间,抱着团酣睡不起。
天际鱼腹初露。
郑守是被一声声拳脚声唤醒的,郑守揉了揉脑门,岁数大了,宿醉之后脑袋疼得要命,推开窗户望出去,就见方荡正在练拳,是他教给方荡的基础拳法,一拳一腿,有板有眼,就算是他郑守来打这趟拳,也不会比方荡好多少。
看到方荡的模样,郑守眼神变得柔软起来,这叫他想到了当初年少时的自己。
随后郑守关了窗子躺回床上,那些曾经年少的画面纷沓而来。
年轻时他也曾经意气风发,也曾经拳道魁首,也曾经技惊四座,也曾经引来赞叹无数,更有美女相邀暗许终身,后来,就只剩下蹉跎了。
这公主府对他来言就像是一个牢笼,一个狭窄逼仄的囚笼,在这里他连转个身都困难,直起腰都不可能,但他却心甘情愿的囚禁在这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耽搁青春,耽搁岁月。
郑守从枕头底下将那把方荡换回来的短剑抽出,捏在手中抚摸剑身,他自从将短剑给了方荡就从未想过这短剑还会回到他的手中。
此时的他就像是在轻轻抚摸自己的一位失而复得的老朋友。
这宝剑和他一样,空有锋锐坚韧,却许久不曾畅快挥舞,尽情舔血。
郑守微微叹息一声,虽有一点不甘,但他心中舒服,有恩必报,这是他的人生准则,若不然,和王火何异?
被窝中的郑守不打算起来了,他要多睡一会,多多回忆回忆当初那些灿烂的时光,好多东西,他已经遗忘太久。
天色尚早,何必早起?
多做一会少年梦,有何不可?
方荡耍了一趟拳脚,然后才回到房间,一直都不离身半步的千叶盲草剑现在被方荡随意的丢在房中,在这里他根本不会在意千叶盲草剑会不会丢。
憨牛等人昨夜喝得不少,此时依旧东倒西歪,鼾声震天。
方荡伸手拿起一个蛇皮剑鞘,正是靖公主送给他的藏锋剑鞘。
这剑鞘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拿出去也就是价值一颗十草丹,比方荡送给鸽子的三趾收命耙还要差一点。
方荡拎着剑鞘走出房间,天际微白的光亮下,这蛇皮剑鞘千百片蛇鳞闪烁着圆润的光泽。
方荡将千叶盲草剑从厚布之中抽出来,比划了下长短,发现竟然相当合适,便直接将千叶盲草剑插入藏锋剑鞘中。
结果千叶盲草剑刚入剑鞘,剑身便猛地一颤,将剑鞘震碎,蛇皮乱舞之中,呆呆的方荡凌乱一片!
方荡看着漫天飞舞的蛇鳞,嘴巴里不知为何有些发苦。
方荡其实对于靖公主送他的这个蛇皮剑鞘还是满珍惜的,却没想到这蛇皮剑鞘转眼间便被毁得尸骨无存。
此时方荡手中的千叶盲草剑中传来一种相当不满的情绪,这种情绪使得方荡一下了解到了千叶盲草剑的想法。
剑,是用来杀人的。
仔细回忆云剑山的弟子手中的剑全都是无鞘的。
真正的宝剑才不会将自己的锋锐藏起。
靖公主叫方荡藏剑于鞘是叫方荡收敛锋芒,见好就收,赶紧离开火毒城。
毕竟火毒城在这个地方他方荡若只是一个守卫的话,没人在意他,他可以长久呆着,甚至怀揣秘密老死在公主府。
但现在他成了大都统,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他将成为被许多人关注的存在,会有很多的人去调查他的底细。
天底下没有无法揭穿的身份,有可能用不了多久,方荡的身份就会被人查知,到时候,别说他方荡靖公主都要跟着吃瓜落。
方荡想要听从靖公主的建议,他本就没有想要当官的想法,他现在最想的还是走出火毒城,去烂毒滩地接弟弟妹妹还有父母离开。
但方荡有心藏锋,手中的剑却一万个不愿意,就如同赤身**的野兽,忽然被穿上衣服,任谁都不自在,千叶盲草剑当即就撕碎了一身蛇皮锦衣。
方荡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满地蛇皮,收了千叶盲草剑。
就在此时,火毒城外天空有一道道流火降下,从方荡的角度看上去,就如同陨石豪雨骤降大地。
一道道流火自然来自悬浮在火毒城上空不知道几许高处的火毒仙宫。
这场面方荡已经见过一次了。
整个火毒城立时沸腾起来了,城中警报钟声当当响起。
原本酣睡的鸽子等人急急窜出,披着衣服走出来的郑守一脸不高心,被人打扰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