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揣着那日记本,秦琬心不在焉地缩在后排驾座。宋语怀主动提出要送秦琬,临走的那刻,秦琬留了个心眼,看到丁夷佳脸色变了变,只是很快就变了回来,仿佛丝毫不在意。
繁华的中心路段到了晚上更加熙熙攘攘,一对对的形色各异的小情侣从绿灯的马路中穿行而过,十指相扣亲密无间。只是此刻秦琬没什么心思和感情去感慨,她望着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心中只生出隐隐不安。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车里也没放音乐,只有空调嘶嘶声显得气氛沉重而尴尬。偶尔抬头,还能在车内后视镜中目光相遇,简直就尴尬到了一种新高度。
秦琬想如果自己未曾知道那段不堪的往事,大概她现在还是能随便唠嗑几句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宋语怀非得坚持送她回去。
秦琬让宋语怀停在了最近的地铁站,一到她便急不可耐地拎着包准备跳出车门,然而宋语怀竟然开口叫住了她。
秦琬一愣,急忙扯个单纯无害的笑:“怎么?”
宋语怀目光里夹着说不出的情感,怀疑?伤感?眷恋?秦琬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宋语怀笑了笑说:“没事,回去当心点。”
秦琬就等着这句话呢,“哎”了一声毫不迟疑地甩上了车门。
回去的路上宋语怀掐了丁夷佳三个电话,他皱着眉头打开了音响,把声音调到最大。新古典是秦琬从前最喜欢听的音乐类型,她说这种音乐比现在歌曲澄净,又比古典音乐有可听性。她从前总是那么有想法,她在他面前畅所欲言,车内整个狭小的空间都是她或疲惫或兴奋或缠绵的声音。只是她不知道,每次她滔滔不绝地讲着,宋语怀总会觉得哑口无言,仿佛自己在她面前的地位又低了一等——他在她面前自卑,而这个形容可怖的词语他一向深恶痛绝。
但现在的秦琬不一样了。她天真纯洁,笑容温暖清澈,清新干净的衣着。再没有那股凌厉的职场气息。宋语怀的心有些钝痛,他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为此感到难过并且悲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对丁夷佳的感情,究竟是真或只是为了报复秦琬而已。
但,事实并不如宋语怀想象那样。人呢,总是犯贱,特别是男人,他们往往不珍惜眼前的,而去追求得不到的。
此刻,在宋语怀脑海中如一朵白莲花一般缓缓盛开的秦琬正在心里一遍遍地鄙夷这两个碧池,她按着包,想尽早冲回去仔细研究研究这本她自己亲手写下的日记。
秦琬气喘吁吁地敲开门,四双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两双挺眼熟,还有两双……
林越一把把还没缓过气的秦琬拉出门,扯着耳朵轻声说:“有人想租你的房间,你今天大概要去街上睡一晚了。”
秦琬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说在忙出国吗?为什么拉着房客来看房了?”
林越无所谓地耸耸肩,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你今天晚上要去街上睡一晚了。”
马丹,秦琬感觉要被林越贱哭了,她哭丧着脸说:“别闹了好吗,这难道不是之后都得在街上睡觉了吗?”
“你还真好意思跟乞丐抢地盘?”林越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
“嗯?”秦琬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越还没来得及说,房东就晨捶康目崭辖舫隼戳私馇榭觥
四十几岁胖鼓鼓的大妈皱着眉头一脸凶相:“你是哪个?”
“对不起,我走错……”秦琬又开始扯谎不打草稿了。
没想到林越竟然淡定地接了下去:“阿姨,这是我朋友,这几天来上海玩几天,没地方住,这不旁边房间空着嘛,我就自作主张让她住了几天。对不住。”
大妈听见林越一脸诚恳,态度缓了缓又说:“看在你面子上,前几天就算了。不过,之后绝对不行!”
秦琬鼓着腮帮子抬眼望了望林越,心里突然闪过了颗智慧的星星。
不出意炼哉饫锘雇β意,于是决定先交了押金在这里暂住一晚,明天签合同付房费。
大妈满意地数着钞票走了,临走还钞票往包里一塞,恶狠狠地剐了秦琬一眼。
等大妈彻底在视线中消失,秦琬二话不说溜进了房门。那新来的房客,大概大学出来做实习,青涩得很,目瞪口呆地看着秦琬说:“这几个大男人的,小姑娘脸皮不要太厚哦!”
秦琬白了他一眼,在沙发上躺成了大字,一副累趴的表情。她斜着眼睛瞟了瞟林越说:“是哦,林越你这小姑娘的,脸皮不要太厚哦。”
林越被逗乐了,拽着秦琬胳膊想把她拽起来:“说好的睡大街呢?”
秦琬像八脚章鱼一般黏在沙发上,任林越怎么拽就是拽不动。她笑着说:“要睡你自己睡,老娘今天就睡这了!”
新来的估计觉得这画面不堪入目,准备提着行李进房间,林越想了想叫住了他:“对了,刚刚房东在不好意思告诉你,这个小区经常停水。而且热水也不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都是没热水的。你可得算好时间洗澡。”
“那我回来的晚点就只能洗冷水澡了?”男生诧异地问。
林越沉重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表说:“现在七点五十,你自己看好时间。”
陈凯心领神会道:“对了,还经常跳闸,晚上如果开三个空调就会爆表。就是不知道晚上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