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悬,月光铺成一条银白小道一直照到酒家客栈。
晚风将檐下灯笼吹得左右摇晃,旌旗摇曳,草絮翻飞,浮动的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酒氛。
游少明远远就嗅到了,遥指那一处灯火通明,久不啖食的脸上充满喜悦“客栈,是客栈!骁骁,我看到客栈了!”
寒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赫然看到被灯笼照得明亮的匾额——漓江客栈。
“漓江客栈,我们到漓江了?”
去漓江的水路至少一个月,这才十多天,怎会这么快?
寒漪疑惑中听得夜无殇解释道“漓江客栈是这方圆十里唯一一家客栈,专肆羁旅之人借宿并非漓江本处,我们距漓江还有十多天的路程”
“管他呢,有客栈就好,我都快饿死了”游少明卸了肩上的包袱挎在手中,迈着愉快的箭步奔向漓江客栈。
这一路的奔波可把他饿坏了,难得有个客栈可以大快朵颐。
“怎么不走?”夜无殇看着迟凝却步的寒漪。
寒漪晃神,望向客栈的目光朦胧如月,“这是方圆十里唯一一家客栈,我们找的到,那些杀手也一样能找到”
“祭坛善毒,最多委屈了少明,快走吧”
寒漪和夜无殇先后进来客栈,游少明已经吆喝着小二将最新最好的菜上来。
游少明帮寒漪拉开凳子,三人入座。周围净是些陌生的面孔,不像楼外楼,虽叫不出名字,却也知道是常客旧主。看来他们离苍冥越来越远了。
寒漪正愁思,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店小二的效率很高已经上来美味。客栈离江近,就食物而言,鱼肉占了一半,前三道菜都是鱼,红烧清蒸各不同,第四道菜是一盘烧鸡。
小二端来烧鸡刚放下,游少明万分殷勤地为寒漪夹了一个鸡腿,“骁骁,尝尝这儿的烧鸡和楼外楼的有何不同”
又多了一个人提起楼外楼,看来少明也在思乡念家,潜移之中的比较,不知不觉中的思怀。
帮她夹了菜,游少明左右各抡了抡衣袖,提箸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筷子夹了一道鲜美多汁的鱼肉正要喂进嘴里酬劳自己饿了一天的五脏庙。岂料,夜无殇的话语如晴天霹雳般响起“若说不同,也就下毒与否这一差别”
嗒……
游少明刚要碰到唇边的鱼肉掉进碗里,溅起的汤汁看着就很美味。
他咽着口水望向夜无殇的目光真诚又疑惑,最后结巴着问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一会儿便知分晓”夜无殇从容儒雅地投箸啖食,一会儿又放下筷子替寒漪盛了碗鲜嫩的鱼汤,关切地对她说,“我们先吃吧”
寒漪轻轻‘嗯’了一声,低头默默地吃着饭。
祭坛善毒,偏偏她和夜无殇百毒不侵,倒是委屈的游少明,坐在一旁看直了眼。
“骁骁,你吃的这么快……味道一定不错吧”游少明可怜巴巴地问她。
寒漪点头,“味道还行,只是我饿了”
饿了吃什么都觉得好。这句话真真道出了他的心声。
肚子咕咕如擂鼓,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一桌子的美味摆在眼前却不能吃,比这还痛苦的是看着别人将美味食完。
夜无殇优雅的放下碗箸,视线落在周围同样在吃饭的人却没相安无事的人,巡视一番最后落在游少明身上,“也许是我们多虑了”
“我也觉得是你们小心的过了”游少明苦着一张脸说完,久空的筷子扎向那美味的饭食。
奈何身后碗筷落地声惊人,少明回头就看见对面桌有人倒地,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浑身不停抽搐,然后,邻桌、斜对面……周围桌的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叫苦连连连。
这是——中毒!
啪——
游少明手中筷子落地,声响淹没在周遭痛苦怨哉的人声中。
“那些杀手已经盯上我们了”寒漪盯着剩余的饭食说道,心中担心尤甚。随手将包袱挎在肩上随时准备着逃离。
“快走”
夜无殇喊了一声,带着两人正欲出门,一发暗器‘砰’的钉在门板上阻了三人去路。
店小二和掌柜从桌下抽出雪亮的长剑直刺向三人……
夜无殇只手掀起一张桌子抵挡来人,噼啪瓷碎声在客栈回响。
东方未晞,耳边的疾风犹带凉意,三人就此逃离客栈再续逃亡之路。
一丛荆棘处,游少明勾着腰朝夜无殇摆手,几乎语不成调“我再也……跑不动了……你带骁骁先走吧”
一天一夜未进食,他的体力早已消耗的差不多,就连寒漪都跑不过。
“不行,我们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况且他答应过游太守要保护少明。
夜无殇将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寒漪也持着他的另一只手臂,三人就这样走在荆棘丛中。宽敞大道容易走,却也容易被发现,而荆棘丛相对要隐蔽些,加上晦明的夜色,更容易逃脱。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驾马驰骋而要选择相对远了数日的水路去漓江。
月光黯淡,寥寥晨星隐没于空际。天边的亮白绸缎越来越清晰,又是一夜的逃亡。
江水下游草木晃动,蓬草生得人高,摇摇晃晃忽然从中分开。寒漪举着玄铁宝剑压开那及人高的蓬草,为后面的人分开一条小道。
此时天渐明,耳边是潺潺的水声,眼前的江水映着初升的旭阳红的像火一样,流动着向前去。赏心悦目自有一种日出江花红胜火的意境。
游少明寻了块大石坐下,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