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就是一盘死局,一点生还的可能都没有,根本无从落子,何以她如此自信?
夜岑焕半疑惑地看向面前这笑意连连的女子,和她换了位置。
哗啦……傅瑾言拂袖,一盘棋子七零八落地全部散落在地。
“唉……皇后这是做什么?”夜岑焕抬手,却不知如何是好,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甚是不解。
待这棋子落地无声后,清脆之音幽幽响起“我现在坐的可是皇上的位置,皇上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向谁解释。既然明知这局会输,何不撒野把它一起推倒,重新起局,谁敢不从,杀无赦……”
幽幽女声,吐出这天威皇权,竟是另番威严响绝,可惜她傅瑾言只是一介女子,若是七尺男儿,想这天下莫不是她囊中之物。
一番散棋正解,说得夜岑焕心花怒放,看向傅瑾言的目光又多了几分赞许“皇后言之有理,朕是天子,朕做事何须向那新老臣子解释”
见他很是赞同自己的说法,傅瑾言借机道“皇权天威,谁敢冒犯,对付冥王旧部也是一样的道理,该革职的革职,该杀头的杀头……”
冥王旧部,无非是游忠宪和寒铮的兵旗十二部。这才是傅瑾言的真正目的,她要对付夜无殇,要借夜岑焕之手除掉夜无殇和傅雨骁部下。她要夜无殇和寒漪付出代价,要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以泄她心中那亘古绵延的仇恨。
“皇后说的对,朕是天子,怎可受臣子左右”夜岑焕握拳在胸,一派自信,对自己的皇后又多了分敬意,倏然想到另一难题,俊眉微蹙。
“皇上还有何烦恼?”傅瑾言问。
夜岑焕松了握紧自信的拳头,望向远方他国之土“朕想与邻国互通商市,却找不到近的线路”
“皇上是指邺城一带?”与苍冥相邻最近的便是邺城外的附属国,其中邺城南部较为多。
“没错,具体的应邺城以南”
果然是邺城南部,邺城以南还有个沽酒村,那个村落承载了她的回忆,有甜蜜也有痛苦。夜无殇抱着她走的路总是很快就到了尽头,那薄凉的怀抱还来不及咀嚼便已成了痛苦的源头。
如果没有樊余,那儿也将埋葬她的尸骨,可惜……可惜没有如果。
“言儿倒是有个办法”
“皇后但说无妨”夜岑焕一听到有法子,便焦急的像个孩子一般灼灼地盯着傅瑾言。
那张倾城绝代的容颜,那般冰雪聪明的头脑,突然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有些渺小,当然他不会告诉她自己的内心所想。
但听傅瑾言娓娓道来,“沽酒村皇上应该还记得吧?”
“这个朕记得,和那个村落有何关系?”
“沽酒村的那场瘟疫可是死了很多人,而这些人的埋葬之处……”
夜岑焕看着那绝美的笑靥,忽然有种诡谲的可怖感,他急忙问道,“你是想让朕挪了那些墓地,改成与邻国的通商之路?”
“没错,皇上你想啊——那场瘟疫死了那么多人,如今的沽酒村人丁稀少,将整个村子的人迁居,待人走光了,我们再将墓地重移,何愁没有通商线路?”既然当初她没有葬身沽酒村,那么现在就由她来操控沽酒村那些已死人的墓地。
夜岑焕犹豫了,双手不停地拿捏,他从来没做过这等损人阴德之事。
他的犹豫傅瑾言看在眼里讽在心中,故意激将他,“皇上刚刚还说自己是天子,难道天子还不能做天子认为正确的事?”
“怎么会”夜岑焕反驳道“朕是一国天子,所做之事得天庇佑,不就是重迁墓地么,朕明日就下旨”
傅瑾言见目的达成,朗朗笑声从红唇边溢出,夜岑焕也陪着她一同言笑。
说是说,做是做,可是这真的正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