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暗室里,到处充斥着血腥味 暗室尽头,壁上点点残烛灯火跳跃,光线黯淡,照得四周景物异常诡异。
寒漪双手被分开绑在刑架上,双目紧闭,秀发凌乱,单薄的内衫残破不堪,背部的鞭伤还未痊愈,此时又隐隐渗着黑红的血迹,手臂衣袖破裂之处可见一条蜿蜒的疤痕爬在臂上。
吱呀一声,暗室被打开,刑架上的人儿睫毛微微颤动,眼眸再度缓缓睁开。
衣着高贵华丽的的女子挺着个肚子慢慢走进,微弱的烛光照在她绝美的脸上略添了几分温柔。她的身后,盈香摆手,屏退了所有下人,将手里的灯笼挂在石壁上,暗室瞬间变亮了很多。至少可以让彼此看清对方的脸。
寒漪抬头,对上傅瑾言的双眸,她眸中倒映的自己多么憔悴、可怕啊。
干枯的嘴唇微微张合,吐出一句“你来了。”
“妹妹是来看看姐姐这几日过的如何?”傅瑾言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道是说不出的痛快。
唐郢在青山寺没找到刘长役,却将寒漪暂时软禁在青山寺的禅房,待杀了马世荣和刘长役之后再来对付寒漪,他计划虽好却独独忽略了她。
青山寺是刘长役的三窟之一,而刘长役却是她的手下,禅房的暗室她又岂会不知,把寒漪藏在这里无异于将其安置鬼窟,倒给了她方便,方便她折磨寒漪。
寒漪冷哼一声,继而扯出一张苍白的笑,道“我过的很好,累了就睡,睡着了,梦也很美,不会出现我举刀杀人,也不会出现别人掐着我的脖子来向我索命”
她是故意说给傅瑾言听的,而那张精美绝伦的脸上也起了微漾,虽然只是小小的涟漪,却也没能逃过寒漪的眼睛。原来人杀多了,坏事做久了,真的会做噩梦。
唐郢只是将她软禁并未折磨她至此,不想半路杀出她傅瑾言,她算是想清楚各中缘由,只怕唐郢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被傅瑾言利用了。
“这些场景应该都在你的梦里出现过吧!”寒漪追问,此刻竟然有些同情她。
傅瑾言像是被其说中,蓦然转过身背对着她,厉声道“没有,本宫从来不做梦”
眸光闪烁如烛火跳跃,时明时暗,波谲云诡。
身后寂静了然,傅瑾言回首便看到她臂上的疤痕,那疤明明长在她手臂上,却像一条吸血虫一样爬在自己身上,甩不开,脱不掉,任由它吸食自身的血液。
傅瑾言对身后的盈香道“把她手臂上那疤给剜了,本宫看了碍眼”
盈香福福身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刀靠近寒漪。
“呵呵……呵呵呵……”
寒漪突然发出的大笑声,怔住了盈香。
“你笑什么!”傅瑾言道。
寒漪平静地答道“我笑你,笑你胆小,为何不自己动手,偏偏要叫身边侍女来剜,呵呵……”
她手上的疤痕是小时候为傅瑾言挡开水时烫出来的,只因烫伤面积过大,至今都无法全部抹去。每每瑾言看到自己手上的伤疤时,心里都非常愧疚,好几次摸着自己的疤痕默默垂泪。没有寒漪手上了疤痕,何来傅瑾言今日绝美倾城的容貌,怕是早就烫毁了吧。
傅瑾言看到那疤痕,心痒难耐,往事欠她的一幕重回脑海,所以她才要剜了那疤,剜了过往欠她的那些回忆。
只是回忆真能剜的去吗?
“本宫怕脏了自己的手”这话说的连自己都听出了底气不足。
只见寒漪不怒反笑“明明自己还有心,还知道愧疚,却偏要装作没心没肺的,真是可悲”
“你胡说什么!”
傅瑾言怒了,掐着她的脖子,手下力道不住加重。寒漪漠然地闭上眼似是解脱一般微笑着,这浅浅的笑很美,很晃眼,傅瑾言倏然松了手,差点中了她的计,她就是想故意激怒自己,好求个爽快的解脱。
脖颈上的力道突然松开,寒漪睁开眼,只见她朝盈香挥了挥手,盈香退下。
暗房里只剩下她们俩。
傅瑾言就着一张椅子略显吃力地坐下,看着刑架上的寒漪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讨厌你明明输了,明明快死了,还要强逞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你确定这是讨厌而不是嫉妒?”嫉妒我比你活的轻松,过的比你快乐。
似是被说中的心事,戳痛了伤处,傅瑾言胸口急速的起伏,像是极力压制什么往外冲出,是怒,她强压这自己胸腔中的怒气。
忽然身形一转,露出一张狠毒绝美的笑靥,她道“还记得你身边的那个小晨吗?还记得你杀了她,喝了她的血吗?”
“你想说什么”刑架上的铁链咯咯作响,寒漪动容了。小晨是她今生的伤痛,她无意杀她,却是害了她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你终于生气了”傅瑾言在她脸上看到了怒意,心情大好,笑道“告诉你一个更生气的……”
傅瑾言踮起脚靠近她的耳后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脖颈“小晨其实是我杀的,那日你弱水毒发,她竟割破自己的手腕以血救你,她救活了你,我就一刀就砍死了她,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她脖颈的血像一片红雾噗的洒出,还有那胳膊上的胎记,像蝴蝶一样,染了血,艳的很呢。”
“你好歹毒”寒漪眼睛红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不杀伯人,伯人却因她而死。小晨的死是她心底一直过不去的坎,到底还是自己间接害了她。
傅瑾言伸手接住那滑落的泪水,忽然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