庒琂愣着。
湘莲言语毕,抽身去了。庄玝见庒琂一脸愣傻,轻轻去挽住她。
庒琂惊醒,挤出笑容,道:“走了?”
庄玝怪道:“姐姐怎么了?跑了神。”
庒琂道:“没什么,想着哥哥们什么时候回。总归他们在,雅阁才安不是?”
庄玝默许这话,两人就此向雅阁去了。
到雅阁,见阿玉在给关先生熏药香,还坐在炕边翻医书,因听丫头报说琂姑娘和五姑娘来了,她急收好医书,迎出来接。
各自端礼。
庒琂和庄玝脱下斗篷,阿玉两人坐,丫头上茶。
庒琂这才道:“我看先生的脸色,比昨日好了。”
阿玉淡然微笑,转头去看炕上。可不是,昨夜自己施了针,给先生扎了几眼,血脉通透些许,今日缓过色了。庒琂这一句,虽说平淡,也十分安慰得阿玉。
故此,阿玉道:“都是得姑娘费心照拂,若不然,也不能够。”
庄玝心生哀怜,和声道:“听湘莲说,哥哥出去找医生了。我跟琂姐姐一路来,还一路期盼着他们赶紧回来。”
阿玉轻轻点头,眼眶红润。见状,庒琂和庄玝相互对视,不语。
庒琂庄玝和阿玉在聊说庄璞庄玳两人,于此同时,那两人跟肃远在琉璃场南楼脂砚斋等信儿。
原来兄弟俩赶早出去。庄玳让丫头金纸拿斗篷来给他披,小厮复生怕冷,躲躲闪闪不愿跟出去,金纸伶俐,就自报说想跟在一侧伺候。
庄玳责骂几句复生,便跟金纸说:“也不用你去,头先我那先生不来教学了。冬至到今,空了好些日子。二爷帮我寻了一位好先生,这出去拜见呢。太太要是问起,你就这样说。”
这才有金纸见郡主时的回答。
庄玳携住庄璞,悄悄从西府后门出,赶到琉璃场,肃远与和鸿藻已在那里等着了。
四人进脂砚斋,和表舅好茶款待,说宫里头的人还没出来给信儿,故让几人等待。因此,和表舅心中惦记缪先生的画儿,问及出口。
庄璞不耐烦了,道:“答应你的事儿,还怕黄化了不成。你这人忒瞧不起人了。”
和表舅有些不悦,终究瞧在和鸿藻的脸面,又瞧在有缪先生的手作份儿,忍住。
略是等两三壶茶,宫里来人了。
那人戴着黑绒花顶帽子,全身围披一身皮绒披风,也不撑伞,从外头进,还不住扭头看身后。是有躲躲闪闪的行径意思。
庄璞等人以为是和表舅的客商,也没仔细去瞧。只见和表舅一脸团笑,半膝打千向那人问安,道:“哟,您可来了!”
和表舅没给庄璞等人介绍,只把那人请到一边坐,再让人上茶。
和表舅道:“怎么说呢?”
那人眯着眼看和表舅,又环瞅一眼庄璞几人,捏着喉咙,细细声道:“里头说去?”
和表舅这才醒,道:“我还不知道规矩的。不瞒您说,这事儿是几位爷托的。”
那人略安心,因道:“行!”从身上摸出一封信,交给和表舅,道:“这天贼冷啊。要不是您托我,我还不愿跑呢!寻多大的情啊您说。不妨实话告诉您,姑太太没空儿,头一日跟老佛爷一日,见那外宾女眷。今日说歇着,老佛爷又指着珍主子她们跟姑太太学习。这不,才把你们的话传给姑太太,她没回呢,老佛爷又召去了。幸运遇见珍主子,她替姑太太兜下了。您说巧不巧了,珍主子有熟人。”指着那封信:“海关道员斯福特先生。日里教珍主子用黑匣子的那位。珍主子说了,拿这封介绍信函找去,他肯帮,只是碰到他忙,也说不定了。”
和表舅听毕,一脸作揖打躬:“啊哟,可真是撞见您了,换成别人,谁有这心吶!这行事言语,怕大总管跟您比,也比不过的。您顶戴花色儿,赶不到几日又添宝了。”
那人连摆手,笑道:“别介,别介!还不是咱们感情好呢么!得嘞,我还得赶回去,您忙着。”
那人起身出去,庄璞等人起身相礼作揖,目送。
和表舅送到门口,笑道:“赶明儿您再出来,都给您备着了。新班院扶持的角儿,身段生得十分俊儿,保准您瞧了满心喜欢。”
那人乐呵呵道:“梨园尚没新人?”
和表舅正色道:“哟,看您说的。就算我找门路关系让人来伺候您,您也……”
那人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头先那位老公公。如今,梨园尚名满京都,皇太后都要听他们的戏。谁敢碰去!我只是说说。走了!”
和表舅趁那人启行开步,悄悄塞给他一包银子,余目,送他蹬车碾雪去了。
回到里头,和表舅将信交给和鸿藻,和鸿藻转给庄璞。
打开信函一看,确实是宫里人帮忙,说了许多恳切的话,并特别红笔勾注让他们赶去海关府找斯福特先生。又有一纸笺,歪歪扭扭写着些洋文,几人看不懂。庄璞拍道:“可算是放心了!”
和表舅觉着帮完一件大事儿,心地欢喜来客气言语。庄璞见他得力,也是感激,保证道:“等我忙过这茬儿,给您送画儿来。就算我们不来,也托鸿藻送到。可放心吧!”
和表舅满脸答应,待送几人出门,他又拉住和鸿藻道:“好歹跟紧了,能今日要得到,就跟去要。缪先生的画如今价格高着呢!”
和鸿藻点头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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