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继从刚才的对决中回过神来,跟着张景瑞身后,向着张啸林住处而去。这张府占地之广,亭台楼阁,屋宇林立,一阵浓郁的香气迎面扑来,抬眼望去,花坛中池水翻滚,中间露出一尊乳白色的雕像。这雕像轮廓模糊,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人,但这喷起的泉水不断洗礼着雕像,像一个满身罪恶的信徒,在试图用清水洗掉满身的罪孽与尘埃。
张景芳没有继续阻拦,她瞪了一眼程耿,奔向了顾秋,伸手挽住了顾秋的手臂。顾秋下意识想要甩开,看到她天真的样子,终于还是松了口气。张景芳欣喜地凑了上来,神秘兮兮问,“女侠,我问你个事情。”
顾秋极不情愿地发现,自己对张景芳没有任何的抵触,内心无法接受自己的反差,倔强撇过头不看张景芳,算是一种内心深处的反抗。
张景芳不依不饶,使劲晃着顾秋道,“你觉得我哥哥这人怎么样?”
莫名其妙的问话,让顾秋呆了呆,可是就是这片刻失神中,张景芳了然地鼓掌道,“我知道了,哈哈,有意思,要是你成了我的嫂子,那可有意思了,天天看着你们打架,那多威风,和茶馆里说书的讲的一样,叫什么?”她一时想不起来,急的只抓脑袋。
“江湖儿女情深。”程耿提醒道。
张景芳一拍手道,“对,就是江湖儿女——情深。”她说着看向程耿,含着笑意。笑靥如花,程耿看呆了。
顾秋目光如电,射向了程耿,适才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不由所有的恼怒,都记在了程耿头上,伸手便要找程耿算账。
程耿反应奇快,身形迅捷而过,飞快躲在了张景芳身后。张景芳惊慌中一撇脸,说巧不巧,正好亲吻在了程耿的脸颊上,顿时,三人都呆在了当场,呆若木鸡,满脸的恍惚深色。
浑身酥麻,如雷电交击,飘飘然不知所措。张景芳雪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她能言善辩的口才,此刻都显得失灵起来,羞怒中一跺脚,转身向着反方向逃奔。
程耿望着张景芳远去的身影,不知所措,一切如梦幻般。顾秋看在眼中,冷笑道,“怎么,感觉不错吧?”
程耿登时反应过来,他想争辩几句,却发现此刻在恢弘的大殿前,一道慈祥的身影出现,不由跟着走上前去。
这人一脸正气,国字脸,年龄约莫六十来岁,不怒却带着一股威严,程耿不由心中狐疑,“这人会不会是张督军,可是自己明明在报纸上见过,张督军不是张这样的长相。”
张景瑞恭敬地向着那人点头道,“福伯,父亲可在,请通报下,就说冈村先生来了。”
那福伯也不说话,对张景瑞的恭敬照单全收,也没有任何回礼,这让所有人对这福伯的身份多了几分猜测。张景瑞看众人疑惑,解释道,“这是家父的管家,即将告老还乡。”
福伯消失了几分中,凝重地走了出来,还是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有请的动作。张景瑞含笑带着众人走进了大殿中。
这大殿中,飘着一股浓浓的檀香味,可是对于程耿这嗅觉敏锐的人来说,总觉得这檀香中夹杂着一股怪味,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程耿狐疑地打量着四周,这大殿中,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奢靡,反而与外面透着反差,到处彰显的很平凡,唯独这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道,让人实在难以忍受。
沿着四周看去,墙壁上挂着各种油画,但是从品质上看,并不是很高明。程耿能看到油画落款古怪的字迹,几乎不用猜测也能知道,这是出自那张景芳之手。
几人不由一怔,张景瑞带着几人来到了大殿正中央,只见在前方竖着一张薄纱,背后能看清楚有是一张太师椅,椅子上隐隐能看到坐着一道身影,极目望去,始终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更加不清楚,这张家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故意摆出这样的阵势。
果然,张景瑞对着帐幔后的人行礼道,“父亲,冈村先生来了。”
“嗯。”那薄纱后的影子,声音粗狂低沉,好像很虚弱。他明显动了下,接着道,“几位远道而来,张某人十分欣喜,请坐。”
几名厮役椅子放在几人面前一字排开,然后规矩的退了出去。
徐富生双目闪烁,他不敢看薄纱帐。他低着头向冈村景洪翻译起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顾秋,生怕她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不可抑止的事情。一路走来,从戒备上看,她就算成功刺杀了张啸林,也休想活着出去。
顾秋双目盯着薄纱内,目光复杂,双手发颤,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她暗自盘算着距离薄纱后的人究竟需要多少步,终于算清楚了,自己完全有把握,在十个呼吸中,冲进纱帐后,杀了里面那这辈子最恨的人。
可是她看到慢慢转身的张景瑞后,顿时一股冷汗湿透了衣衬,她少算了张景瑞。只要这人在,她完全没有可能刺杀成功,最终看向了徐富生,发现他一脸关切的眼神,苍老的面容偷着担忧,不觉心中酸楚,实在不想连累这个含辛茹苦抚养自己长大的人。
“冈村先生,此次你诚意拳拳,实在让张某感动,先生的条件我看过了,在下觉得有商榷的地方,但是当务之急,还请先生尽快运来我需要的武器弹药,价钱任由先生开。”那纱帐背后的人,声音沉闷厚重,带着一股威严,显得英雄了得,可是以一面纱帐隔着众人,似乎十分不礼貌。
但客随主便,也不好意思追问,只能接受了这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