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出来的女人,也不是许桂花。而是村里的职业媒婆秦玉环,长得模样倒也齐整,不像罗梅花那么得罪人,但却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长着一副伶牙俐齿,整日走门串户,东家长西家短,一张嘴十分厉害。
秦玉环和罗梅花两个人都是村里的长舌妇,也是死党,平日里总在一起走门串户,从不落单。今天,林凤在院门外只看见罗梅花,还纳闷罗梅花怎么是一个人,原来,秦玉环就在院子里。
罗梅花见来了帮手,愈发得意:“他秦婶,她家穷成那样,能有什么教养。咱们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罗梅花每次都拿林家的贫穷说事,这是她对付林凤的杀手锏。
两大长舌妇齐集刘家,林凤却也不怵,反倒是来了胆子,一时间忘了里面还有一只母老虎,喝道:“秦婶请让一让,我找刘前进有事。”
秦玉环这个女人,和罗梅花不同,罗梅花是靠嗓门大,而秦玉环则是慢条斯理,说出来的话,阴一句阳一句,却是十分损人:“刘前进昨天受了伤,在屋里躺着呢,你一个黄花闺女,也不知道避嫌,你进去算什么!端屎端尿,怕是还轮不到你吧!”
林凤这才想起,昨天在老君崖上,刘前进被李明达打伤了。林凤不懂功夫,以为刘前进不过就是挨了李明达一拳,回家躺一晚上就好了。没想到,刘前进居然卧床不起了。
原指望通过刘前进做个缓冲,如此看来,要谈白芒的事,只能直面许桂花了!
事已至此,林凤骑虎难下,何况,就这么走了,也要被罗梅花秦玉环这两个长舌妇嘲笑。
林凤冷笑:“秦婶,这是刘家,让不让我进门,也轮不到你说话!”
罗梅花在一旁怒道:“你这丫头咋说话呢!”
“我就这样说话,咋了!不像有些人,站在别人屋檐下嚼舌头!”林凤怒道。
秦玉环慢慢说道:“林凤,刘前进受了伤,他娘许桂花正在气头上,我劝你还是别进去碍人家的眼!”
“你们就不碍眼吗?”林凤冷笑。
罗梅花冷笑:“你能跟我们比吗?实话告诉你,我们是刘家请来的贵客!你算什么,一窝穷酸!人家请你了吗?死皮赖脸的!”
“他罗婶,也不能这么说话!林家穷是穷了点,毕竟三个丫头长得漂亮,漂亮也是本钱嘛!”秦玉环不紧不慢:“可话又说回来了,长得漂亮,也不是想干啥就干啥!”
“她可不就是想干啥就干啥!也不看个时候,许桂花现在有这闲工夫理她吗?”
“穷门小户,能懂什么规矩。”
“我看是穷很了,想抱刘家的大腿!真是没脸皮!”
……
林凤原本惧怕许桂花,视刘家大门为虎口。现在,两个长舌妇,你一言我一语,把个林凤说得怒火中烧,也忘了里面还有一只母老虎,抬腿就往里面闯。
秦玉环倚在门框上,见林凤要硬闯,却是一侧身,让开了门,林凤迈开大步,进了院门。
罗梅花皱眉:“他秦婶,你怎么放她进去了?”
“她要进去,那是她的自由,我们管不着!”
“话不能这么说吧,今天咱俩来,为的是董四爷吩咐的事,可别让这不要脸的丫头给搅黄了!”
“可能吗!他罗婶,你太多虑了!”
“不能掉以轻心啊,你没看这小妮子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那能有什么用!家里穷成那样!还有,你瞧瞧她那德性,没大没小的,许桂花能搭理她!”秦玉环压低声音:“其实,我是故意放她进去的。你想想,刘前进伤了,许桂花正没好气,有气正没地方撒,正好让她进去撞晦气!那许桂花的脾气,不把她打出来才怪!”
罗梅花恍然大悟:“高,实在是高!狐狸精遇上母老虎,咱们有好戏看了!”
“等一会儿,许桂花把林凤打出来,咱们趁机把董四爷吩咐的事一说,这件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两人相视而笑。
原来,秦玉环和罗梅花今天来刘家,是受磨山村第一大户董四爷之托,来给董家二小姐董太英提亲的。
磨山村乃至整个五岭山区,崇尚丛林法则,所谓强者为大。董家之所以强盛,就是有个极为强悍董四爷。董四爷号称过山虎,凭着一身八极拳,打便五岭山无敌手,为董家挣得这一份家业,现在,董四爷年事已高,身子没那么硬朗了,虽然余威还在,但总是感觉力不从心。董家后辈,却没出什么像样的人才,只有他的大儿子董太勇还将就,但比起当年的董四爷,还是差了老大一截。现在董家在五岭山还算立得起,主要是因为董四爷还没倒,若是董四爷有朝一日驾鹤西行,董太勇能不能撑得起董家,还是个未知数。所以,董四爷看上了刘前进,想招刘前进做女婿,为董家顶门立户。
原本,董家是第一大户,刘家却是小户人家,这桩亲事,如果董家主动提出来,刘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哪怕许桂花生性彪悍,也不会拒绝这么一个好亲家。所以,这事原本是没有难度的。
但是,董四爷的意思,是要刘前进做上门女婿,也就是入赘。
这难度就大了。
山里人好面子,入赘是件很不名誉的事,生了孩子,得姓董,而不能姓刘!那许桂花只有这一个儿子,哪能舍得给了别人。
不过,这事也不是完全没得商量,毕竟,董家是大户,刘前进进了董家的门,虽然名誉上受损,但经济上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