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此时,梁城的一角,某个只被两人包下的客栈内,依旧是灯火通明。来人给了数量惊人的赏银,让掌柜和小二都从客栈挪了出去,只留下个伶俐的后厨伺候。
晚上后厨已经歇下,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那两个来历神秘的客人。
南宫泽盘腿坐在床沿,沉默不语地暗自调息。他的眉心因为不适而紧蹙着,额头可见细密的汗水不断渗出,脸色也越来越呈现病态的微红……
很热!
很不舒服。
“叩叩!”
房门上传来连声细微的轻响,朔风在下一秒推门而入,恭敬地出声汇报:“皇上!”
南宫泽猛然睁眼——
病态惨然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虚弱,但是他黝黑的眸中依旧是一片锐利之色。南宫泽呼气点头,朝着朔风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属下并没有发现她的住处,但是根据外貌的形容走访,今天有人在城南的一家布坊看到过她。”朔风的眉头微皱,说到一半停了停,不放心地看向南宫泽,“皇上,您的身体没事吧?”
从刚刚他就注意到了:南宫泽的脸色不对劲!出汗出成这样……也不正常!
“不用管朕!继续说!”南宫泽的面色一喜,摆了摆手已然站了起来,他忽略了自己的不适,黯淡的眸底闪现出期待的神彩,“有没有找到她现在的位置?”
朔风颓然地摇了摇头。
他惋惜地轻叹,继续出声:“布坊的老板在今天傍晚被人带走了,去向不明,他的家人也在寻找,属下没办法确定他的位置。只找到了布坊的伙计,但是他……有点怪。”
想到伙计的反应,朔风的脸色便怪异了几分。
“怎么怪?”南宫绝顺势问了出来。
“今天的事情,他完全不记得了!包括,他今天在大街上,朝着很多人磕头……做了很多疯疯癫癫的事情……”朔风斟酌着用词,不知道如何形容伙计的表现,“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又恢复正常了。”
这样的汇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都不知道如何向南宫泽交代。
但是南宫泽始终都是静静地听着,朔风说得很疑惑,南宫绝听着却不由笑了。幽邃的眼底闪过一抹温柔,南宫泽淡然而出:“的确是小黎,也只有小黎能做到……”
他了解唐黎,知道唐黎的特长。
没想到时隔一年,她还是会用催眠术捉弄别人……这种熟悉又遥远的场景,让南宫泽既心酸,又心疼。
“可是伙计已经不记得她了,没办法给出任何消息……”朔风惋惜,顿了顿又提供另一条比较为难的消息,“至于今天去布坊的客人,人数太多也没办法调查,但是听说今天曹潜的大公子曹正扬去过,在布坊逗留了许久,还和人起了冲突。会不会……”就是唐黎?
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朔风也只能这样凭空猜测。
而这条消息,已经让南宫泽的眼睛不由一亮——
他不会放弃任何一种可能!
“明天一早,你随朕去曹府。”原本想要低调出行,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透漏自己的身份了。南宫泽强忍着此时的不适,遥望着外面浓郁的夜色,做出了这个决定。
“可是三王爷和公主都在梁城,并且已经和曹潜有了联系,若是我们明天去曹府,可能……”朔风欲言又止,脑子里满是纳闷:王爷不是很讨厌三王爷和公主的吗?怎么……
“碰上就碰上吧。”南宫泽揉了揉眉心,“不能错过关于小黎的任何消息。”
他决意明天去找曹正扬。
“是!”南宫泽都这么说了,朔风也只能应声称是,只是看着南宫泽难看的脸色和脸上的汗水,朔风不忍,“皇上,您的身体……还是叫个大夫来吧?”
这里距离京城遥远,请御医过来是肯定赶不及的,但是总不能熬着吧?
也该请个大夫!
“不用!”南宫泽抬手止住,态度很是坚决,“朕……很快就会好。”
“皇上……”
“不用再说了!退下吧!”
南宫泽态度强硬,朔风也不好简直,他轻叹了一声,只能转身带上门出去。
房间里归复一片安静,南宫泽抿着唇依旧隐忍,最后坐在床上,只身中衣,闭上眼继续调息——他知道是唐黎给他吃的东西出了问题!那颗果子,正是他全身燥热、脑袋发胀的源头!
也正因为是她给的,他才坚持不看大夫。
似乎之前对她所有的疑惑,都在这时有了明确的解释:怪不得她会笑靥灿烂地请他吃果子,然后又会不声不响地离开……原来她终究还是恨他的,这次的见面,只是为了“报复”他一下……
南宫泽苦笑。
唐黎,是朕对不起你……
之前他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她还活着,已经是他最好的救赎!别说是让他吃毒果子,她就是直接朝他刺一剑,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所以,不看大夫!
不管多难受……
坚决不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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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退了下去。
长夜已深,朔风也是毫无困意。
作为一个忠心的侍卫:主子还病着呢,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只是朔风不通医理,南宫泽又不肯看大夫,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