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文听了阿兰的答复,皱着眉直摇头:
“阿兰啊阿兰,可现在你并没有死。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你刚才所说的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
见阿兰又默不作声,盖文干脆把话挑明了:
“女王陛下她不会当作你已经死了,没有你这个人了!以目前的情况看,她宁愿忍受你上次在大典之上的所作所为,她甚至愿意安排拉弥撒公主在你身旁照料你,只要你能好起来。这一个月来,她多次安排我来封地探望你。这一切说明着什么,你不会不清楚吧?”
“哈,她难道连杀父之仇都可以放着不理,也要跟我这么个‘不忠’的未婚夫完婚吗?”
阿兰的双眸中,满是对女王荒谬选择的不解和不屑之情。
“什么杀父之仇?阿兰,那只不过是那个奥塞尔王随口胡诌,用来离间我们圣波克利亚内部的一派胡言!女王都没有追查这件事,你怎么能这样说?帕里斯大人,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啊……”
话题扯到了帕里斯身上,阿兰神色中多出了一份嘲讽:
“正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我才更觉得奥塞尔王的说法可信。盖文,你将所有的事情连起来想想,你扪心自问,你难道就不觉得帕里斯大人难脱嫌疑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盖文举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们别再讨论这些了!以后也别再讨论了。谋害国王,这可是重罪中的重罪。我还从没见过哪个人像你一样,上赶着把这种罪名往自己的家族身上揽的。”
房中随着两人的止语而有片刻的冷场,末了,盖文侧身坐到窗框上道:
“阿兰,你既然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就准备起身回王都吧,这也是女王陛下的意思。你也不可能就此躲在这封地,什么事都不参与了。”
对于这一点,阿兰倒是没有过多推却,他点了点头,表态道:
“我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过几天,我就带伊利安和嘉柏莉起程。”
盖文也跟着点了点头,可既然提到了嘉柏莉,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说:
“阿兰,我知道你很喜欢拉弥撒公主,她也确实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可是,这件事中毕竟掺杂着太多复杂的问题,再加上她上次在大典上的表现……现在王都有很多贵族都对她很是忌惮,女王陛下对她的态度也并不明朗。”
阿兰端起床头柜上托盘之中的茶壶,为他自己倒了一杯茶:
“关于嘉柏莉的问题,有机会我会亲自跟女王陛下说清楚的。现在奥塞尔那边明显很想得到嘉柏莉身上的那种力量,我们圣波克利亚既然占了先机,当然应该全力保护她周全,而不是拱手相让吧?”
盖文见阿兰用这种角度来谈及嘉柏莉,适应了好几秒还是觉得怪怪的:
“阿兰……若不是你为了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我真要怀疑你对她是不是出于真心?”
阿兰抬眼瞥了盖文一眼,将茶杯送到嘴边:
“正因为如此,这套说辞才比较容易被女王接受,不是吗?”
盖文被阿兰的这句话噎地哑口无言,过了几秒,他才又好心提醒道:
“阿兰,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们回到王都,就会有贵族暗中对拉弥撒公主下手?毕竟,如果她死了,是最万无一失的。”
阿兰冷笑了一下,将喝过一口的茶杯放回了托盘中:
“现在还没有谁能说得清奥塞尔王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如果就这样杀掉嘉柏莉,那么有朝一日那魔王殿下又来我国做客,到了那个时候,圣波克利亚高贵的贵族老爷们,有谁能打包票有能力将他击退?”
停了一停,阿兰又接着道:
“再者,且不说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她,就算没有我的保护,以她上次展现出的实力而言,圣波克利亚养尊处优的贵族们,又有几个真的有能力动她?更别说她身上还有‘神之泪’的庇佑。”
见阿兰分析地头头是道,又句句在理,盖文对于嘉柏莉的担心倒是消除了不少。他从窗框上站起来,在房中踱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
“哦对了,女王陛下这次还让我过来带个信,这次要请费奇主教大人也入王都。”
对于这一点,阿兰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接话。可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际,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盖文了。
——请费奇主教入王都,很可能与奥塞尔王临走前的指控有关。女王陛下终究没有把那句话只当挑拨,王都风雨飘摇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房间中,阿兰与盖文正在聊天,而另一头,是一溜烟跑出了房间的嘉柏莉。
直到走到楼下,她这才觉得自己就这样跑出来,岂不是越发的欲盖弥彰?本来盖文可能还并没有想多什么,可经过自己这么临阵脱逃一下,没什么的也变成有什么了……
可是,她却又不能再退回房里去了。
既然已经跑出来了,该出的洋相也已经出了,她说什么也不想再被盖文见到她这心虚的模样了。总之,有什么帐,等盖文走了她再去跟阿兰算!现在她先独自走走也挺好。
嘉柏莉就这样走走停停,在楼梯口坐了一会儿,又想想还是下楼去转转吧……她边下楼边闷头纠结着小心思,直到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嘉柏莉公主殿下。”
嘉柏莉听见有人叫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只见费奇主教正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颈项中带着金色的十字星挂坠,恭敬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