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此等人物行事,岂是我辈所能逆料。部首大人,咱们凡俗武者切莫劳心这些,还是考虑明年的乌池之会要紧。”
“这倒也是。”乌阳摇头失笑:“乌腾和乌破这两个孩子眼下都已晋入小朝源境。半年之内若再有所突破,当能在乌池之会上大放异彩。
只是不知我部去年送至山外历练的那三个孩子,如今都已达到何等境界?
咱们灵雨部此番能否摆脱八部末席之辱,最终还要着落在这几个孩子身上……”
两人一边谈论一边向村内走去。
而远方的山道上,八匹黑色巨马如雷如电,越过重重山峦,终于奔上一座山峰之顶。
这峰顶甚为狭窄,方圆不过半里光景。但孤耸天际,一览众山。天风云雾,四合而来,委实气势绝伦。
此刻在峰顶中央,停着一辆通体闪烁斑驳幽光的青铜战车。
拉车的四头硕大黑虎,都一声不吭地卧伏在地。乍一看,宛如铁铸一般。然而虎目偶尔开阖间,金光闪耀,穿云破雾,令人不寒而栗。
距离青铜战车不远的东南角上,一名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正俯眺断崖之下的茫茫群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八人八马冲上峰顶后,齐齐停住,又齐齐翻身下马。其中那位黑甲将军越众而出,原本森寒冷酷的脸上,这时竟满是恭谨之色。
“陛下。”
他虽然满腹焦急,却生恐惊扰了那男子的思考。只轻轻叫了一声,便垂手肃立,不敢再发出任何响动。
那七名武士,亦如泥雕木塑般站着。连同那八匹黑色巨马,亦都安静异常,不敢稍有响动。
时间仿佛在此停顿,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白衣男子才缓缓抬起头来。
“向烈,你的内息运转比离去时急促了半分。怎么?连你亲自出马也没找到那北幽老妖吗?”男子声音轻轻响起,却没有转身。
“臣等该死!方才臣等已搜遍了陛下交代的所有区域,并且询问了居住在那里的乌圣族人,不料最终竟一无所获。”
黑甲将军低下头去,面露惭愧之色。
“这可奇了。”
白衣男子咦了一声,终于转过身来。他身材瘦削,五官生得也甚是平凡。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这一刹那,整座山峰似乎都随着他的身躯震了一震。原本环绕于他身体周围的云霭也都轰然散去。
瞧见这一幕,卧伏在地的那四头黑虎顿时来了精神。嗷呜一声,全都跳将起来。
“奇了,奇了。”
白衣男子又连说两声“奇了”,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自语道:“那北幽老妖吃了朕的一记‘森罗灭心掌’,逃至这乌圣山内,早已重伤待毙。
他所藏身的区域,朕用‘子午锁魂术’推演,绝对不出那几个范围之内,怎地会寻他不着?
向烈,你所遇见的那些乌圣族人全都彻查仔细了吗?可知他们是属于哪一部的?”
“陛下,臣等遇到的是灵雨部族人。该部武力十分低微,最高不过才地阴境而已。臣亲自动用‘照妖神眼’测探,结果该部并无一人见过北幽老妖出现。”
“这倒有意思了。自昨夜以来,乌圣族的七位破凡小辈,便全在朕的神念监察之中,绝对没有人能插手此事。这北幽老妖究竟能藏到哪里去了?”
“也罢,待朕再损耗一些神源,推演一次瞧瞧。”
白衣男子苦思不解,只好伸出手来。
只见他将一只手掌覆于自己额头,另一手在胸前掐诀作势,五指如盛开的花瓣一般幽幽绽放开来,口中同时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一蓬深邃神秘的光影将白衣男子笼罩,在他双目之中豁然也蒙上了一层异彩。
再过片刻,他整个人都被猛然扩散的光影所包围,站在那里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要消失而去一般。
银灿灿的光影,其中似有星辰变幻,虚空生灭的影像闪动。以黑甲将军的修为,此刻脸上亦不禁露出深深的敬畏之色。
如此又过了半晌,白衣男子忽然间咦了一声,说:“不好!”
随着他惊呼声出口,那蓬光影猛地大亮了一下,便轰然消失不见。
白衣男子身体震了一震,又连咳数声,脸上闪过一抹红晕,露出些许疲惫之色。
黑甲将军见状大惊。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急道:“臣等无能,办事不力。害得陛下如此损耗神源,实在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这一跪,身后七名武士亦都满脸惶恐,纷纷跪倒。
白衣男子哑然失笑,摆手道:“无妨,无妨。”
“向烈,你当年追随朕征战天下,出生入死,可谓建功无数。如今数十年过去,咱们虽仍名为君臣,但武道修为到了你我这等境界,又何用再拘泥于那些世俗之礼。
快起来吧,现在大事不妙。朕方才用‘锁魂术’推演,却再也找不到北幽老妖的踪迹,这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什么?”
向烈一惊之下,跳将起来:“陛下,您的‘子午锁魂’乃是问天级秘术,何等玄奥?既已锁定了北幽老妖,怎会不见的?难道,难道他已伤重毙命不成?”
“不可能。即使他就此毙命,但这等强者的神魂一时怎可能散尽,朕总会有所发现。
可如今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只能说明他已经动用某种秘术,瞒蔽了朕的感应,从而逃脱。
嘿嘿,朕此番倒是有些轻敌了。北幽老妖名震雾涯海数十年,却真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