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的心腹到达慈宁宫,第一时间向李贵妃报告了孟冲私藏童男童女在御花园的事,并请求李贵妃即刻赶赴现场。
一接到口信,李贵妃脑海里立马闪现出可恶的“娈luan童”二字,决定誓要抓住孟冲这个把柄,狠狠地将他整治一番。当即呼喊女官,备了一顶女轿,向御花园赶去。
……
冯保得水墨恒的指示,匆匆赶到乾清宫寝殿。
朱载垕正仰卧在御塌之上,一名内侍帮他轻轻地捏拿胳膊肘。此时的他,已面色灰败,神情萎靡,毫无生气可言。
“皇上。”冯保瞅了一眼,问候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你来了。”朱载垕也没抬眼,有气无力的回道。
“为皇上敬香祈福的活动进行得相当之顺利,皇上定能长命百岁。”冯保口是心非地逢迎。
恰在这时,一名太监慌慌张张闯入寝殿。
冯保立即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他,示意他赶紧出去,并用手指了指,然后做出一个轻微的砍头动作。
意思很明显,若在这个时候敢开口乱说,下去就弄死你。
吓得太监直哆嗦,一个劲儿地瞅御塌上的皇上。无奈皇上像断了气儿似的,死活不看他一眼。
这让太监着实揪心。
冯保知道,这名太监定是孟冲线上的人,慌张而来因为什么。再次感觉到水墨恒的先见之明,内心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名太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愣在原地。
虽然面前一个是秉笔太监,一个是当今圣上,明显圣上的权威要远远高于秉笔太监,可是官不怕大,就怕管。秉笔太监是自己的上司啊,要找自己的茬儿太容易了。
关键是皇上已然这样,还能罩得住自己吗?
报还是不报?
开口还是不开口?
生死抉择之际。太监的头像要裂开了一般,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内衣。不过求生的本能告诉他,现在急需冷静。
很明显,这场对峙的一边是皇上和掌印太监孟冲,一边是李贵妃和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冯保。
形势就是这样,站队吧!站对了,可能活下去;站错了,那就必死无疑。
并且在这种情形下,已经无法置身事外,绝不允许不作选择。想逃避?那没门儿。
政治斗争,本就这么残酷。
朱载垕身子依然像个木头,一动不动,可他耳朵还灵敏,似乎听见了适才的脚步声,病病殃殃地问:“又是谁来了?”
“皇上。”冯保立即应道,“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奴才,过来通知我回慈宁宫,说太子爷嚷着让我评点他的书法。”
太监汗如雨下。
“哦,那你去吧。”朱载垕死声死气地说,“敬香祈福的那帮中贵和官员抵京,朕就不亲自去迎了,你知会内阁一声。”
“是,奴才告退。”冯保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那名太监,使劲儿递眼色,意思明白不过:愣着干嘛?还不跟我一块儿出去?
太监再次瞅了瞅御塌上的皇帝,内心告诉自己,只要这个时候皇上看他一眼,就容不得他不开口。
然而……太监最后只能无奈地跟在冯保的身后,退出寝殿。
冯保虽然得逞,可仍虚惊一场,也出了一声冷汗。
好险!
若太监一时没有认清形势,将此事捅了出来,皇上定然要去御花园,那他的计划就会泡汤,而且无异于操刀自裁。
“你叫什么名字?”冯保领着那名太监刚一出寝殿便问。其实心里对这名太监投了感激的一瞥,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依然保持一股惯有的威严姿态。
“张鲸。”那名太监额头上汗水淋漓,战战兢兢地回道。
“你适才慌慌张张来乾清宫寝殿做什么?”
“我,”张鲸心想这不明知故问吗?“噗通”一声跪下,诚恳地说道,“公公,日后我做你名下的人。”
“起来吧,算你识时务。”冯保松了口气,继而一咬牙,“若刚才你贸然开口,我绝不饶你。”
“小的分得清轻重。”张鲸起身,心里门清着呢。
“来,陪我聊一会儿。”冯保并没有立即放走张鲸,怕他意志不坚定,又改变主意。所以干脆拉着他,就在东暖阁里头坐着,同时也防止还有孟冲的人过来通报。
釜底抽薪。
这一招儿水墨恒可没教他,完全自己临场发挥。
……
孟冲感觉自己的咽喉被人扼住了,喘不过气来。
事实呢?可不就像水墨恒说的那样?皇上的病日益严重,不祥的预感他何曾没有过?
“公公,请听我一言。你虽然做了很多令李贵妃生气的事,但还罪不至死,最多待新皇登基,免去你的掌印之职。若你一意孤行,真惹怒李贵妃,非要争个你死我活,那我也救不了你。
水墨恒继续动摇孟冲的意志:“况且,公公都这般年纪了,何苦还要争个头破血流呢?今天的事,你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便是生啊。公公,好生掂量。”
孟冲不吱声,脑子嗡嗡作响。
“将门打开,把孩子放了,从哪儿弄来的送哪儿去,我保证替你向李贵妃求情,从轻发落。巨浪之下,公公若放着大横木不要,执意抓着那根稻草不放,那我只能对你表示同情。”
孟冲终于开口:“这样,我岂不有负皇上的圣恩?”
水墨恒义正言辞道:“孟公公,这不是忠不忠的问题,抓孩子的行为本就触犯《大明律》,出发点便是错的。皇上一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