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蛋的爹果然是冲这事儿来的,脸色气得铁青,狠狠地踹了一脚水蛋后,还要追着打。
“木叔,木叔,你先消消气儿。”水墨恒赶紧拉住水木,然后吩咐道,“根治,给木叔倒杯水。蛋蛋,赶紧搬个凳儿。”
有意将水蛋支开,有一茬儿没一茬儿地问:“木叔,您怎么过来的?坐船还是坐车?”
“坐车。”水木冷冷地答道。
“来了就在北京住一阵子,让蛋蛋好好陪……”
“别提他那浑犊子,气死个人。”未等水墨恒的话说完,水木便愤怒地打断。
水蛋搬张凳儿过来,怯怯地放在水木的屁股后头。
“我打死你丫的。”水木又要出手。
水蛋一闪,识趣儿地溜到水墨恒的身后。
水墨恒半请半按,将水木放到凳儿上:“木叔有话好好说嘛,您先坐下。”
根治一会儿端了杯茶水,递到水木跟前。
向甜抱着孩子,一直站在旁边不敢吱声,见水木脸色不善,对水蛋又是打又是骂,紧张得不行,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水墨恒冲她递了个眼色。
向甜惴惴不安地走过来。
水墨恒又冲水蛋使了个眼色。
水蛋憨憨的,一时尚未明白过来。
向甜玲玲剔透,扯了扯水蛋的衣袖,然后一起跪下,本想自称“儿媳”,喊一声“公公”,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自己还没与蛋蛋成亲呢?
水蛋弱弱地说:“爹,这是俺婆娘,这是您的胖孙子水天勤。”
水木情不自主地瞅了向甜怀中的婴儿一眼,然后一扭头,气冲冲地道:“哼,丢人现眼!”
向甜的脸色涨得通红。
水蛋犟着脖子:“爹,咋就丢人现眼了?俺不明白。”
“浑犊子,你特么笨,没脑子呗。”水木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还想动手。
被水墨恒刻意挡着:“木叔您瞧,这胖小子多可爱呀,都会对人笑了,不信您逗弄他一下试试。”
“你起来。”水木也不搭理,冷言冷语。
“谢谢爹。”水蛋正准备起身。
“没说你,你给老子跪好!”水木一声厉喝。
“哇呜,哇呜……”水天勤吓得闭上眼睛哇哇大哭。
“我……”水木身子一颤,一副歉意的表情。
“勤儿乖,不哭,不哭。”向甜将孩子搂得紧些,吻了吻他肉嘟嘟的小嘴巴。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爱,登时不哭了,张开眼睛,望着向甜,咯咯笑了起来。
“勤儿,你瞧,爷爷来看你了。”向甜对着水天勤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爷爷正在教训你爹爹呢,勤儿长大后可得听话哦,不然你爹也得这样教训你。”
“木叔,要不咱进客厅说话?”水墨恒试探地问。
“是啊爹,勤儿还没睡够呢?”水蛋补充道。
水木扭头望了一眼,欠了欠身子,道:“我是个庄稼人,身上脏兮兮的,还是不进去。”
“木叔,您这说的啥话?”
“蛋蛋,走,跟我回家。”水木突然起身,一本正经地命令。
“回哪儿?”水蛋一愣。
“回凤凰村。”
“我不。”水蛋使劲儿摆头。
“你,”水木语气很重,似乎立马又感觉不对,稍顿一下,然后将声音降低,才道出后一个字,“敢?”
“我还得在京城当差呢?好歹俺现在也是个正八品的官儿。”水蛋脸上浮现一丝得意之色。
“有个,屁用?”水木语气又是前重后轻,瞅了向甜一眼,招手道,“你起来,离我远点。”
水墨恒拉了向甜一把,示意她暂时回房。
向甜离开大院。
水木这才吼起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凤凰村里的人都说你眼中没我这个老子,未婚生子,丢尽了祖宗的脸。而且,我问你,她是什么来头?啊?”
水墨恒将目光投向小冷。
小冷微微点头,看来他肯定坦诚了向甜的来历。
水蛋振振有辞道:“俺不管村儿里人怎么说,俺是跟着大哥出来的,只听大哥的话,他说成,就一定成。”
“他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爹,您咋说话呢?凤凰村的人算啥?有大哥牛逼吗?大哥现在是少保,京城响当当的角儿,除了太后和皇上,见着大哥没有一个不点头哈腰的,您知道吗?”
“俺们是庄稼人,高攀不起。”
水墨恒也劝道:“木叔,瞧这话说得,蛋蛋跟着我,日子不过得挺好的吗?开开心心,讨了老婆,生了儿子,又当了官儿?这难道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换来的却是臭名声啊……”水木“哼”了一声。
水墨恒微微一笑:“名声不能当饭吃,木叔,我们每个人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再说,蛋蛋跟着我也没做坏事,怎么就名声不好了?”
“我是个粗人。”水木冷冰冰地说。
“爹,您知道跟谁说话吗?”水蛋脸色一沉,“您别闹了,京城没人敢用这种态度跟大哥说话的。”
“我又不图他什么?”水木对水墨恒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往日那个泼皮无赖上。他对水墨恒现在的变化和地位,压根儿就没概念,所以说话屡不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