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水墨恒也不管邵方耍什么把戏。
给乐的就乐,给吃的就吃。
而且大快朵颐。
用过午膳,陈泰将水墨恒一应人引至客房休息,刚一落座,只听仆人进来禀道:“外头又有人要求见水少保。”
“想必又有节目安排了?”水墨恒、陈泰和马湘兰三个不约而同地笑道。
“请他进来。”水墨恒一抬手。
咄嗟之间,仆人第三回引进一位丑陋的中年汉子,不仅驼背,而且满脸的麻子,走路也是一拐一拐的,腿脚不方便。
那人抱拳一揖,声音却是洪亮,朗声说道:“奉我家主人邵方之命,特邀水少保和陈总督一干人,前往鸿泰楼吃茶!”
果然,又是邵方派来的。
只是,水墨恒心里纳闷儿,为何邵方的仆人一个比一个丑呢?平时看着这样的歪瓜裂枣很过瘾吗?
可这话又不好意思当面问。
未等水墨恒开口,马湘兰率先笑问:“不知小秦淮吃茶有何讲究?”
水墨恒将目光投向那丑陋的仆人:“来,先给咱讲讲,刚好休息片刻消化消化。”
“是!”
仆人应了一声,然后殷勤地说道:“在扬州老耍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叫‘白天皮包水,晚上水包皮’。这皮包水,指的是吃茶,而水包皮,则指泡澡。”
水墨恒心里头却在邪淫地想到,还以为水包皮、皮包水是男女之事呢,不禁偷偷一笑。
马湘兰的目光绝大部分时间都未曾离开水墨恒,所以立即察觉出,问:“你笑什么?”
水墨恒只得点头赞道:“水包皮,皮包水,挺好,挺好!”
那丑陋的仆人继续说:“咱扬州城中,酒楼茶肆与澡堂浴室,可谓比比皆是,一家比一家高档,都是好耍的去处。单说这茶肆,扬州城中就有两百多家。”
“哇,比南京还多!”马湘兰惊讶。
“比较有名的地方,如辕门桥的梅竹轩,教场街的兰天香,埂子坊的长乐园,小东门的品陆轩,花园巷的小方壶等,这些都是茶肆中的的极负盛名者。”
“那你说的鸿泰楼呢?”马湘兰又问。
“鸿泰楼在北门桥,是小秦淮与瘦西湖的链接之处。那里有一座榭,花木竹石,收拾得颇有韵味。正楼东面可以远眺,看不尽的湖光山色。楼上杯盘器具等,也无不精致。”
“既然是你家主人安排的,想必差不到哪儿去。”水墨恒应了一句。
“那走吧,还等什么?”马湘兰迫不及待,被撩得心里痒痒。
“走!”
“走!”
水墨恒和陈泰先后起身。
接着马湘兰、莫颜、水蛋和黄飞都一一起身。
跟随那仆人出了休息厅。
外头早有一队仪仗在等候着,见诸位出来,导引喝道,一路畅通无阻,片刻便出了北门。
鸿泰楼的老板早已得到了通报,情知京城来的水少保和扬州漕运总督大人要来品茶,早把里里外外收拾得利利索索,还把主楼的二层整个空了下来。
鸿泰楼建得甚是宏伟。
这第二层更有五楹之宽。
本来摆了十几张茶桌,如今临时全部撤走,只留下正中那张樱桃木界面的雕花八仙桌。左边墙角放了一张大书案,上面铺好了毡,放了几种纸笔墨砚;右边墙根前放了一把古筝,旁边供着一炉檀香。
鸿泰楼主人殷勤地道:“请问两位大人,一边品茶一边表演茶道如何?”
那丑陋的仆人却带着吩咐的口吻:“一般的茶道就不必表演了,水少保来自大京都,见多识广,就来你们鸿泰楼最有特色的。”
“好!”
“最具特色的,是什么?”马湘兰问。
“扫雪烹茶。”
“可今儿并未下雪啊?”
鸿泰楼主人展颜一笑,立即吩咐堂役下去拿雪。过不多会儿,两个堂役果然抬了一筐雪上来。
马湘兰伸手一抓,诧异道:“咦?还真的是雪,不知这雪从哪儿来的?”
“大雪窖里。”鸿泰楼主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眉飞色舞地解释道,“小可的茶肆中,挖掘了一个十几丈深的大雪窖,每年春冬之际下雪时,就铲些瑞雪,储藏其中,但逢像水少保、陈总督这样的客人前来,就开窖取出一些来。”
“扬州近海地湿,挖掘这么深的雪窖,不渗水吗?”水墨恒问。
“肯定渗水,但办法总比问题多。想挣别人挣不来的钱,不得动脑筋?小可的雪窖,砌的可是石窖,然后用糯米浆勾缝,里头干燥得很哩,藏雪终年不化。”
“有心!这钱该你赚。”水墨恒夸赞了一句。
“雪是有了,那如何烹呢?”马湘兰问。
“姑娘问得好!”
鸿泰楼主人见马湘兰打扮得花枝招展,且不失韵味儿,看似与水墨恒甚是亲密,估摸着也不简单,于是逢迎了一句。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烹茶大有讲究。小可的茶肆,有四大特点:一是烹茶的炉子用的泥炉;二是铫子用煮过千次之上的老铫子,这样完全去了燥气;三是烹茶之火,既要猛又要绵。不猛雪水难开,吃了会腹胀,不绵又会导致水硬,夺了茶香。”
“可是,什么样的火既猛又绵呢?”马湘兰本是这方面的爱好者,听得十分兴奋,忍不住打断楼主的话,追问。
“松毛火。”
“松毛?那也得收藏吧?”
“对,每年冬天将松毛收藏起来。”
“这茶的味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