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
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站在天井处呼喊。
他声音细腻,婉转而多情,肌肤白嫩光滑,容颜清秀脱俗,眉目如画,犹似女儿身。若忽视他的男儿装,当真雌雄莫辨。
“这次看姐姐用什么手段打发姐夫走,嘿嘿。”小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姓莫,单名一白字,村里的人都管她叫小白。
莫颜,是她的亲姐。两人神情酷似,尤其是声音,若不细听,很难区别。
“有事吗?”莫颜从后堂屋出来,淡淡地问。
“村头坡地上有歌圩会,咱一起去吧。”莫秋楠深情款款地邀请。
“我不去,要去自己去。”
“那,我进屋同你说会儿话吧?”
“不行。”
莫秋楠直愣愣地站着,感觉很别扭,一时又找不到话头,内心极为不平,想着这可是自己的妻子呀。
突然,屋里传来一阵男子咳嗽声。
“姐姐,他醒了。”小白兴奋地跑出来,随即一滞,冲莫秋楠勉强笑了笑,“姐夫,你来了。”
“你屋里藏有别的男人?”莫秋楠既惊又恨,盯着莫颜。
莫颜沉默不语。
莫秋楠心中一股妒火直窜,撒腿就向后堂屋冲去。
“站住。”莫颜横手阻拦。
“你不爱我,哼,原来心中有了别人。”莫秋楠脸色憋得通红。
“我没有。”
“那就是说,你还是爱我的?”莫秋楠登时转嗔为喜。
“不是。”
“若你不爱我,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我,我一头撞死算了。”莫秋楠像是受到巨大的刺激,气急败坏地撞向天井处的石板。
“幼稚,还有个男人的样儿吗?”莫颜呵斥道。
莫秋楠蓦地驻足,回首望着莫颜,心如刀割,竟潸然落泪。
莫颜摇了摇头,一脸的鄙夷,“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看看你,为了一句话要死要活的,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我知道我没用,在你面前永远是个不争气的男人。告诉我,屋里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竟能得你如此偏爱?我与你成亲数月,你都没让我进屋瞧上一眼。”莫秋楠的声音几近哽噎,更多的是绝望。
说话间,伴随着一声声的咳嗽,从后堂屋中缓缓走出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衣襟上的血迹都已结成了痂,一手拄着竹枝,一手捂住胸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正是水墨恒。
莫秋楠跨前几步,怒指相向:“你非我族人,这里与世隔绝,你从哪儿来?我要与你决斗。”
水墨恒不闻不顾,满脑子都是血肉横飞的厮杀场景。
“喂。”莫秋楠以为受到漠视,又是嫉妒又是气愤,正欲上前扯拉水墨恒的衣袖。
不料水墨恒突然一个侧身,右掌外旋,同时以竹枝当肘,一拉一推,将莫秋楠甩出三丈开外。
哐当!
莫氏姊妹愕然,花容失色地望着水墨恒。
莫秋楠从地上爬起来,羞愧难当,揎拳掳袖,再次冲了上去。
水墨恒刚刚醒来,竟将莫秋楠当作要杀他的匪寇,听见一声巨响后,方从恍惚中惊觉,跟着又是一阵咳嗽,抬眼望了望,眼前人不认识,这是哪儿?莫非又来到一个陌生世界?
“够了,我根本不认识他。”莫颜怒道。
“姐夫,看你吃醋的样子,既可怜又可笑。”莫白呵呵一笑,“姐姐说得没错,这个人从山上滚下来,身受重伤,当时不省人事,恰逢我与姐姐采药归来,救了他一命。”
“真的?”莫秋楠脸上登时浮现一丝笑容。
“你可以走了。”莫颜拉着脸。
莫秋楠笑容骤时消失,站着一动不动,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莫颜。
“走吧,傻姐夫,别惹姐姐生气。”莫白咧嘴一笑,将莫秋楠推到天井外,看着他讪讪离去方转身回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水墨恒的身边,想起刚才那一幕,又迅速退了回来,“喂,怪人,你的命是我和姐姐救的,可不能像推我姐夫那样推我哦。”
水墨恒微笑点头。
“乖乖,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你看你衣不蔽体,然后陪本小姐去村头参加歌圩。”莫白灿若桃花,娇声娇气,像铃儿般美妙动听,不自觉向水墨恒靠近了些许。
水墨恒又微笑点头。
“去啊,还愣着干什么?”莫白摆手催促。
水墨恒依然只是微笑。想着这个姑娘长着是很漂亮,招人爱,可你叽里呱啦说的啥子,我也听不懂呀……
坡芽村都是布依族人。布依族是僮族的一支,土语虽然也属汉藏语系,可发音与汉语有很大差别。
第一次,还真听不明白。
莫颜浅浅一笑:“小白,他全身伤痕累累,如何浸水洗澡?又如何陪你玩去?整天异想天开。自个儿去吧,没准儿歌圩上能遇见你梦寐以求的情郎呢。”
“哼,那姐姐帮他换衣服,帮他沐浴,让他陪你数星星、看月亮喽。”莫白嘟着小嘴,蹦蹦跳跳跑开了。
莫颜不禁莞尔,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
坡芽村地处峡谷内,住在这里的土著居民过着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生活。
水墨恒在此安心静养,一来自己略懂医术,知道如何调养;二来村里盛产三七、蛤蚧。三七具有明显的活血化瘀、消肿定痛功效,蛤蚧,又名仙蟾,更是大补药材。
所以,只用半月不到的时间,便感觉身子好了七八分,同时将布依族的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