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隐
何心隐
真的是何心隐吗
就是曾经与道士蓝道行合作弹劾严嵩,将其拉下神坛又为了拓宽办学的路子,与邵方合谋,让高拱东山再起的那个何心隐
那不是一个传奇式的存在吗
怎会是眼前这般模样
消瘦而憔悴,脖子脸上颈上,都有深深的皱纹,如同一副行将就木般的身躯,而且看他衣着还如此狼狈
“你是谁”
水墨恒打量一番后,不得不再问了一次。
实在让人怀疑
“泰州学派,何心隐。”
这次答的声音要大那么一丁,而且中间稍作停顿,听起来不模糊。
“你不是在全国各地讲学吗怎么会跑到北京来而且执意见我作甚你我之前似乎并无交集啊”
水墨恒一连几问。
“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进去说”
“进哪儿”
“水少保真会说笑看我这一身落魄,又来到你的家门前,除了能进你那儿,还能进哪儿”
“可据我的了解,你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何心隐一愣,怔怔地望着水墨恒,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么都传到北京来了”
“你是指什么”
“水少保又指什么”何心隐不答反问。
“你做的几件大事,好像都很危险。无论是弹劾严嵩,还是帮助高拱,即便是兴办私立学院收授门徒全国各地讲学,都与当下首辅的治世理念有冲突,甚至格格不入。”
何心隐一下子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喃喃地道“如此说来,水少保是不准备接待我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有生命危险,是来寻求庇护的。”何心隐非常认真,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小,只有水墨恒一人能听见。
“生命危险”
“是。”
“谁要谋杀你”
“这里说话实在不便。素闻水少保是个奇人,我想总该有过人之处吧。”见水墨恒一再追问,何心隐语气中不免带有一丝讥诮的味道。
意思很明显你不该将我晾在门外谈事儿,这样是不是有些不礼貌不尊重人呢
尽管如此,水墨恒依然沉吟了一会儿,想着此时此刻的何心隐无异于一个烫手山芋
接吧,烫手
不接,人家专程投奔,怎么说,也是因为看得起,慕名而来,若拒之门外,似乎不是大丈夫所为。
见水墨恒犹豫,何心隐毅然转身,边走边叹,只是叹气中分明夹杂着那股高傲的劲儿“看来,是老夫心拙,误信人言”
“等会儿”水墨恒开口了。
但何心隐没有转身,继续前行,虽然速度并不。
“老先生唐突冒昧而来,总得给我几分钟思索味的时间吧,关键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报之门子,说明心里很清楚这一。”水墨恒抢上几步,坦诚地说道。
何心隐停下脚步,但没有看水墨恒。
“是,在某些人眼中,我的确是个危险的人物,但我自以为不是坏人,不过四处宣扬自己的学说罢了之所以来投奔,是因为外界都在传言,水少保从来都是一个不怕事儿的人。”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也很坦诚。
“承蒙老人家错爱原来不怕事儿,是因为很年轻”
“你现在不年轻吗”
“可原来是一个人,但现在不是。我身边有许多人需要保护,我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不能犯原则性的错误。”
“理解无需多言,当我没来过。”何心隐再次起步。
“老人家也算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若我这般,大门都不让你进,传了出去,肯定说我不够仗义,我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对你老人家,脸面也不好看。”
水墨恒态度非常诚恳,接着谨慎地说“不如这样,我请老人家进去喝杯茶,将你目前境况说与我听,如果我能帮到你,定当尽一份绵薄之力若不能帮,请你也不要责怪。”
这下,似乎轮到何心隐犹豫了,尽管他脚步依然未停,但速度慢了慢。
水墨恒又道“如果老人家对我的事迹有所耳闻,想必应该清楚我与首辅张先生皇上之间的关系。如今,我带着老婆们选择过上田园生活,就是不想参与政治,希望老人家理解我的顾虑。”
“我相信老人家肯定遇到了麻烦,而且麻烦不小,否则你我之前没有一面之缘,不会贸然前来投奔。既然来都已经来了,就给自己一个机会嘛,何必意气要走呢”
何心隐依然前行。
“不知道老人家与高拱高老的私交如何,但他的硬气可谓世人皆知,你肯定也清楚。他当时面对的处境绝对比你要糟糕,但我选择帮他,而他终也领了我这份情。”
“机会从来不会空降某个人的头上,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即便真的降临,若他消极对待,也把握不住。”
“老人家可谓举世瞩目的心学大师,出自心学分支泰州学派,而另一心学分支闽粤王门学派,宗主周坦与我还是故交,我能帮你,自然会尽力帮。
“话,我只能说到这儿了,剩下就看老人家自己如何抉择吧。不过,我非常感谢,你能在为难时刻想到我投奔我。”
掏心掏肺实事求是的一番话,终于让何心隐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说“如今的我,就是一滩祸水,将我请进你的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水墨恒强调“我都丑话说在前头了,能帮则帮,不能帮请老人家也不要责怪。我虽然退居田园生活,不想理政事,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