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鱻自己也感觉出来,伤口似乎裂开,但嘴上还得逞强,轻描淡写地道“主子,小事一桩,你无需大惊小怪真的没事儿。”
水墨恒却十分认真,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仅此一问“你还走得动吗”
“没问题,当然走得动。”张鱻抬了抬腿,摆出一副完全不在话下的架势。
“那好随我来。”水墨恒转身就走。
“是,主子。”张鱻应了一声,跟在后头,只是一瘸一拐,走得相当吃力。
水墨恒没有转身向后看,从张鱻的步伐中便可以判断出来,张鱻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所以,有心放慢脚步。
可尽管如此,张鱻还是很吃力,痛得满头大汗。
这一幕自然被门子瞧见了,其中一名慌忙跑去向黄飞禀报。
水墨恒领着张鱻没有去别处,而是去了郑太医那儿。
郑太医五十多岁,单名一个国字,是朱翊钧奉他母后陈妍是之命,特意从宫中派来调理照料莫颜馨儿两位孕妇的。
因为朱翊钧有旨,婴儿尚未出世之前,绝不允许郑国太医院,所以他一直住在水墨居的前院。
一踏进郑国这儿,张鱻便感觉事情不妙了。本来与锦衣卫事先有约定,怎么揍都行,但不能揍脸。
锦衣卫也同意了。
所以,无论是乔装改扮的张鱻,还是张鱻本人去赴约,都抱着头护着脸。可昨晚却是个例外。
因为昨晚是后一次。
也就是第十次去挨揍。
在此之前,张鱻按照计划,他本人已赴约三次。
只是锦衣卫不知道瞒天过海的计谋,还以为是九次。尽管张鱻每次赴约时都表现得非常低调,装得就像上次挨揍伤势没好的样子,平时遇见锦衣卫时也是如此。
可,连续挨揍十次之后,锦衣卫也没见张鱻病倒或是痛得起不来身,每天一如既往地值班,或指导门子训练。
其实,张鱻自己清楚,之所以每天坚持值班,一来是因为六个弟兄替他挨揍了六,所以极大减少了痛楚二来也是因为强忍着,毕竟这事儿决定瞒着主子,不能让主子发现。
但,并不是说真的那么抗揍,揍完若无其事般啥事儿也没有。
肯定不是这样的。
然而,锦衣卫却有人这样认为。
认为张鱻是不是太强悍了想着出手时虽然有所顾忌,不能伤人伤命或要害,但也不是轻手轻脚啊况且十次间隔的时间并不长,不是说打了一次,到第二次要等上一两个月,只不过几天而已。
照理说,怎么也得休息一两天吧。
锦衣卫没有想到“瞒天过海”这一招儿上去,所以只是以为张鱻实力过强。
如此一来,后一次,锦衣卫对张鱻开出了不一样的条件你可以反抗,而且必须反抗,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强。
张鱻表示无奈。
可锦衣卫不接受反驳。
后,张鱻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基于几考虑
第一都已经挨了九次,也不在乎后一次,反正怎么打,锦衣卫都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第二说心里话,也是怕锦衣卫怀疑,若在后一次阴沟儿里翻船,那等于前功尽弃了
第三这次是服软,相当于“有求于”锦衣卫,诚心化解这段恩怨,那么锦衣卫有求,也只能满足。
所以张鱻同意反抗。
可这也是要命的。
首先,不能逃其次,既是对抗,那就顾不到脸了再者,锦衣卫每次出手都是二十个人左右。
张鱻是有战斗力,可还没有达到水墨恒的级别,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二十名锦衣卫。
路只有一条死撑。
死撑的结果惨不忍睹。
鼻子打歪了,牙齿打落了两颗,脸打破了,有些是地方是被石子磕的,有些地方是被手指划的,还有一只耳朵当时被打得耳鸣,流了多少血就不用说
后是一路走一路爬,跌跌撞撞来的,感觉只剩下半条命。来时还不敢去找郑太医,只能找门子做简单粗糙的处理包扎。
虽然很痛,但张鱻打心里认为值得。
因为路是他自己选的,而且是为了主子和水军。只要将矛盾解决恩怨化解,受罪他也心甘情愿。
这一关,想着总算过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被水墨恒撞见,本想躲闪过去,可发现越是躲闪越是徒劳无功,结果直接被揪到郑太医这儿来了。
“哎哟,这谁包的伤口是不是都没处理怎么还流血了”郑国一见张鱻,便看出包扎很不专业。
水墨恒当然也知道,所以才领到这里。
“小伤,不打紧,随便包了一下。”张鱻装出一副轻松的样。
“你累不累啊装什么装”水墨恒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严肃地训道,“瞧你,走两步路都出一身汗,分明非常痛苦,还装作大尾巴狼呢给我乖乖地坐好”
“是,主子。”张鱻这才老实坐下。
“来,动手吧。”水墨恒示意郑国。
郑国小心翼翼,先将张鱻脸上的白帆布一圈儿一圈儿地拆开。
水墨恒看着都感觉很痛。
张鱻牙齿格格直响,身子直打哆嗦,两腿顶着地面颤抖不止,只是强忍着不敢*出声。
突然,“咔擦”一声,张鱻屁股下的凳子断裂开来。若非郑国出手扶了一把,他都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
“还说小伤哩。”郑国满脸的惊恐状,啧啧道,“鼻子歪了,嘴巴歪了,脸颊上的伤口尘土都没处理干净,再不来,不仅会感染,而且还要破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