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嘶鸣。
人声鼎沸。
突袭战正式拉开帷幕。
泰宁部落的警号也随之鸣响,瞬间聒噪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只是听得出来他们惊慌失措,却听不懂他们在呐喊什么。
蒙语与汉语差别还是蛮大。毕竟属于不同的语系,一个属于阿尔泰语系,一个属于汉藏语系。
冲刺前,水墨恒还特意叮嘱水蛋和张简修不要分散。然而理想总是好的,一到现实似乎总要大打折扣。
由于杀敌可记功可领赏,加上他俩之间又有赌约,而且骑着可以肆意纵横的战马,本来就给人一种热血沸腾、拼命向前冲的感觉,所以他俩一进营便表现出异常的兴奋,见了蒙古dá zǐ就厮杀,哪还记得水墨恒的叮嘱?
不仅张简修和水蛋两个是这样,其他五千轻骑兵和两万步兵个个如此,生怕自己杀得少了。
若说还有不狂躁的人,唯有水墨恒和他率领的五十名死士。
水墨恒不狂躁,是因为觉得蒙古dá zǐ虽然的确可恨,无论前朝还是本朝,他们一旦入侵,几乎都是采取野蛮tú shā的政策,甚至将tú shā当作一种乐趣,可打心里认为并非所有dá zǐ都该杀,因为政策与决断往往出自少数人。
而且,水墨恒他不像同时代的人,对蒙古dá zǐ抱有那么大的偏见,思想要先进好几百年哩。
五十名死士不狂躁,是因为他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杀敌,只为保护自己的主子,所以他们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水墨恒身上,一刻不曾离开,不像水蛋和张简修喊都喊不住。
两万五千名将士,在“恨、功、钱”这三大cì jī下,借着月色和篝火的光焰,在敌营横冲直撞。
虽然蒙古dá zǐ素以勇猛彪悍著称,可因为明军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们猝不及防毫无思想准备,一上来便慌了乱了,所以很快临近溃败的边缘,导致的结果就是死的死伤的伤……
如此一来,明军更是得心应手越战越勇,趁势一路扫荡。
惨叫声、*声、惊吓声、刀枪的碰撞声、厮杀时的呐喊声、明军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全都交织在一起。
现场不知有多乱!
dá zǐ不知有多惨!
明军不知有多嗨!
……
虽然张简修和水蛋有时脱离了水墨恒的视线,可他们两个还总是在一起,互相较着劲儿,比拼着。
“蛋兄,你杀了多少个dá zǐ?”
“五个。”
“嘿,才五个?我杀得比你多,六个。”
“可是,dá zǐ似乎不多呀,而且很不容易杀,他们都很顽强,时刻准备与咱拼命呢。”
“努力!不然,你可得要输了。”
“一个时辰呢,这才过了多久?还早着咧。”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前冲。
只是,局势几乎呈现一边倒,大家都在抢着杀,而且营寨里的蒙古dá zǐ似乎并不是很多,现场又乱作一锅粥,加上大晚上的光线不是很好,实在估摸不准营寨里到底有多少人。
李成梁和李如柏率领的军队,也不知冲到哪个方向去了,反正四处都是惨叫声。
当然,也不全是蒙古dá zǐ,其中肯定有明军。局势无论向哪边倒,战争带来的伤亡永远不会是单方面的。
“蛋蛋。”
见水蛋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水墨恒不得不跟上,还得时时刻刻留意着他俩。
“大哥,你杀了几个?抓到头领人物了没?”水蛋一边冲一边高声问,也没回头看一眼。
“头领人物?”
水蛋不经意的一问,却让水墨恒神情不由得一紧:对呀,现场如此的乱,却没看见一个指挥号令的?
正琢磨着,又听见张简修兴奋地喊道:“大哥,这就是所谓的蒙古骑兵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啊!”
水墨恒又是一紧,急促地喊了一声:“蛋蛋,你俩给我停下。”
“大哥,咋了?”
水蛋和张简修同时应声。
水墨恒夹紧马腹,快速冲了过去,没有遇见一个蒙古dá zǐ,可见他们的数量的确越来越少。
见水墨恒追上来,两人终于勒马叫停。
水墨恒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警觉性地提醒道:“这里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头。”
“咋滴了?”张简修气喘吁吁地问。
“不知道,暂时别再向前冲了。”因为水墨恒对蒙古骑兵也只是停留在认知和理论阶段,真实情况还没见识过,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准,只是一直感觉应该比两广一带的僮族匪寇要厉害得多,但就今晚的情况来看,这个结论似乎并不准确。
那会不会有诈?
人处于兴奋喧嚣的环境时,思维能力往往会下降甚至短路,但稍微冷静一分析,便会发现有很多可疑之处。
“大哥,为什么不向前冲?”水蛋意犹未尽地道,“咱杀的dá zǐ实在太少了,还不到十个呢,这能有多大军功?想当初在广西庆远杀了上百个哩。”
“是不是感觉dá zǐ越来越少了?”
“大哥,咱进营连续破寨,一路掩杀到这儿,dá zǐ当然会越来越少了。”张简修不以为然道。
水墨恒摇了摇头,刚好瞧见参将杨栗坤朝这边疾驰过来,连忙招手问:“李总兵现在身在何处?”
“将军,现场很乱,不知道他冲进哪个寨子?”
“发现这里有何异常没?”
“异常?”杨栗坤愣了愣,摇头回道,“没有啊,这里就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