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合规矩。”周氏感动又无奈:“还是等谨行大婚,回去合宜。”

周谨行是周家长房嫡子,已经议亲,腊月初五的婚期。

夫妻二人已经跟穆立说好,参加婚宴时顺道将年礼一同送了,腊月初五回程。

毕竟,临近年关,许多事都要周氏做主,无暇多耽搁。

穆文忠知道周氏恪守规矩,贤良淑德,将她的手一握:“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能嫁给你,我也很幸福。”周氏将头歪在穆文忠肩头,不过贪恋片刻,就坐正身躯:“我都忘了,要安顿你吃饭。鄱阳湖的大螃蟹,个顶个儿的肥,现在还没有到上市的季节,我托人专程带回来的,不过一小篓。”

穆文忠无奈:“夫人就是这点没趣。”

总是在温存时刻,想起正事来。

不过,今日周氏能略微出格,已经是很大突破。

一来天色已晚,不是白天;二来得知父母安好,她太激动。

“呵呵。”周氏干笑两声:“二房送了八只,三房送了八只。秦姨娘给了四只。”她耷拉着脸:“轮到你时,只剩四只了。”

当家千日狗都嫌,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好东西你弄来了,不送各房,说不过去。送少了,显得没有诚意,面上难看。

只能自己吃亏,别人还未必领情,觉得偏心。

“夫人有心,我已经很满意了。”穆文忠爱吃螃蟹。

螃蟹九、十月才最为肥美,周氏弄这一篓,必花了不少心思。

“那我叫她们摆饭。”周氏还未起身,玉嬷嬷候在门口,就已经吩咐下去。

“父亲……”穆春听闻穆文忠回来,还想去大门口迎接,说他已经来了东院,又匆匆折回身来。

按捺住扑进穆文忠怀里的冲动,穆春有意表现,拎起裙摆施施然行了礼,才规矩在他跟前坐下:“父亲一路可还顺遂?”

上一世,穆春任性,非要去严家做妾。穆文忠被迫将她逐出穆家,可私下里,没有少接济她。

后来,他豢养外室,多少,跟对女儿的失望有关联。

“春儿长大了。”穆文忠见她说话做事,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从前没有的稳妥持重,心里安慰:“给你带了礼物。”

“刚才已经整理好,等下叫人都送过去。”自然不止穆春的,三姐妹都有。

穆春、穆秋和穆夏都是一样的,每人一盒京城最时兴的珠花。

“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穆春借机撒娇扑进穆文忠怀里,贪婪闻着让她安心的,只属于她的“大山”的味道。

“陪你父亲吃饭吧。”周氏等菜一样一样上了,叫穆春一起吃。

穆春又完美地在穆文忠面前,展示了一把她的餐桌礼仪。

“算起来,穆春只有一年就及笄了。如今开窍,不算晚。”穆文忠听说穆春摔跤后开窍,对着穆春很是开心:“朱雀大街是一条老街,很多人说是有灵气的。你这一摔,又见了血,说不定真通灵了。”

“呸呸呸。”周氏闻言轻斥穆文忠几声:“你虽无功名在身,可也算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

穆文忠憨厚哈哈大笑:“什么都能被你逮住话茬。”

他看着穆春,想起在贡院考试的儿子穆凌云:“不知道老大考得如何。”

似乎又想起一件事,对周氏说道:“还有件事说与你。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严家的马车。”

穆春手里的螃蟹骨碌碌滚到地下。

她整颗心提在喉腔,几乎要蹦出来。

“也是今日回家。”穆文忠是个心思简单之人:“严二少爷怎么不去赶考?”

“他不是在考生之列吗?”周氏疑惑:“严家传的消息,难道有误?”

只有穆春知道,严二少爷严和明八成跟上一世一样,考场作弊被抓,赶出考场,革去生员称号,三代不许参加科考了。

最后一场是八月十五。

严和明今日回来,那就是昨日,第二场,十二日的那一场被抓的。

“谁知道呢。”穆文忠用银仟子和小勺剔出蟹肉,喂进口中:“严家世代经商,男丁又少,出一个秀才不容易。错过秋闱,又要等三年,不知道怎么想的。”

“也许临时有事,下一场不是八月十五吗?来去一趟,也不会错过。”周氏自顾自圆了此事。

“对呀,哈哈,我还以为他没有参加呢。”穆文忠被周氏解了疑惑,哈哈大笑:“还是夫人聪明呀。”

他们都想当然以为,严和明不会不参加科举。

毕竟,科考作弊,是让书礼传家,规矩森严的穆家人,借上十个胆子都不敢想的法子。

要想出人头地,唯有寒窗苦读,凭真本事。

穆春口中的鲜美细腻的蟹肉,像苦涩的蜡丸,吞吐两难。

真的只能走上一世的老路了吗?

上一世,严和明科考作弊革去功名的事情,并未在阳岐城流传开来,父亲和母亲都一无所知,自己就更蒙在鼓里。

唯独她流露出对严家感兴趣的心思之时,祖父穆立看出来,提点了她一句:“严家二少爷品行有问题,你趁早收了心思。你嫁谁都行,他不行!”

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直至严家上门提亲,被祖父打出去。

她一直以为,祖父是看不起严家乃商户出身,因此才极力反对。

穆立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既表明立场,穆春就该死心。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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