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穆春道:“恰恰是因为有漏洞,还不是铁案,严云丽才要这样费心思,甚至不惜委身于人,置三叔于死地,力挫我们穆家。如此,只要找到关键之处,就有希望。”
“可那关键之处是什么呀?”玉竹愤恨道:“严家太不讲道理了,分明是他们开地下钱庄祸害人在先,居然还怪老太爷依法查抄了他们的产业,真是……”
穆春挥手制止玉竹说下去:“不与他们论长短,他们若是讲道理,一开始就不会去开地下钱庄了。”
玉竹不吭声了,半响才说道:“也可惜了严大小姐了,不知道她怎么攀上了张大人了。”
可惜吗?穆春仔细回想严云丽最后的话“若是能让我解脱,我还求之不得的。”
这至少说明,严云丽并非自愿跟着张炎这个老头子的,更多的,不过是借势而为,或者是顺势而上。
跟不跟张炎,她其实并不在乎。只是既然已经跟着了,顺便报个仇也挺好的。
只是这个势,是谁的势呢?
穆春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
此刻,严云丽却在怼完穆春,回屋后,忍不住趴在床沿上失声痛哭。
刚才,穆春提条件的时候,她很想说,让你大哥娶了我,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这话已经到了咽喉,她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她知道,说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加成为一个笑话,一个耻辱。
她已经很可笑了不是吗?
本来被穆凌云嫌弃,被穆夏讥讽,她心里存了气。
可那不是别人,是穆凌云啊,是她从情窦初开就爱慕的少年郎。
她恨他的无心伤害,却又想念他的音容笑貌。
然后她遇到了潘大人,这个一直被她当成大哥的人。
她需要温暖,然后恰好他出现。
温柔与体贴,让她贪恋不已。
那人花言巧语哄她骗她,将她当成珍珠一样对待,小心呵护,她以为她要苦尽甘来了。
毕竟,每日缺银钱的窘迫,母亲怨妇一样的唠叨,大哥没有能力的堕落,每每都让她感觉到窒息。
这一点儿温暖,让她一时意乱情迷,迷失了方向。
某一日她醒来时,身边却躺着一个满脸皱纹的糟老头子,那是她的第一次。
她尖叫,她痛哭,她不甘,她想要杀人。
没有用。
她已经身在楚州,不是她熟悉的阳歧城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过来的。
昏迷之前,她是和潘大哥在饮酒啊。
她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这就是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那个所谓的潘大哥,怕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将她作为贺礼,以让身陷官场囹圄很久的他,杀出一条血路的吧。
她只能认命,女人被破了身子,即便是讨回了公道,又用何用呢?
既然她运气还算好,攀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即便是老些,那也没关系。
严家人从小耳濡目染学习的,就是算计,就是利益,就是好处。
什么真情,什么感动,去他妈的吧。
严云丽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将张炎吃的死死的,很快便知悉了穆文义的案子。
此生无望,就让亲人们快乐一些。
若是能扳倒穆家,母亲肯定很高兴,大哥也肯定很高兴的。
那就这样做吧。
严云丽哭了一场,起身洗脸梳洗了,端坐在镜子前,瞧着自己如花般的容颜。
高高在上,小半辈子瞧不起严家商贾的官家大小姐,如今为了家里的事情奔波,憔悴惨败,好像也并不比自己好看了。
严云丽望着镜子,无声的笑了。
下一秒,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穆春回到客栈与方之询将今日的见闻说了,方之询的想法与穆春一样,既然是还有漏洞,人为做出来的铁证,那只能去找宁华郡主给张炎施压。
两个人决定兵分两路,方之询再次上京去找宁化郡主,穆春则先去找张夫人,再去看看王公公那里有没有什么纰漏可以利用。
翌日一早,送方之询出了城门,穆春想去找张夫人说一说严云丽的事情。
只是找张夫人的希望很是渺茫,毕竟一般女子,是不大干涉丈夫的外政的,她也早已经打听过,张炎张大人并不惧内。
那日不过是吓唬严云丽而已,谁知道严云丽根本不就不怕吓。
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可是张夫人却已经回娘家去了,她娘家并不在楚州,山高水长的来去要数日。
无奈只能死了心,去王公公处守候。
这里是一处楚州最好的客栈,穆春先前不是没有来过,只是屡屡无功而返。
王公公压根就不出门,他们要去进去,直接就被客栈的老板拦住,说是已经吩咐过了,外人不得去三楼天字间,那边已经被包场了。
显然,王公公此番就是想置穆文义于死地,一点机会都不给。
如此焦虑了等待了两天,见王公公这边毫无动静,那边穆文义的案子,已经升堂审判过一次,判的杀人未遂,刺额流放。
穆文义当场喊冤,却没有什么用,认真物证聚在。
穆春急得无头苍蝇似的,可即便是急死了,穆家那边毫无动静,想来是穆立强自压了下来。
流放的时间是半个月后。
这半个月,穆春待在楚州,每日生活如同油煎。
先是方之询毫无音讯,起初还有书信来,说是已经见到郡主,只是郡主不肯管,她不想得罪王公公,更不想得罪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