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表姐?穆春听到这个称呼就浑身一哆嗦。
二婶严氏,是严家女。穆秋口中的表姐,正是严和明那个乌龟王八蛋的亲妹妹严云丽。
当初,她折磨自己时,可是没手软过!
只是,严氏虽然貌美,却抵不过严家商户,出身低微,不知道当年怎么能嫁给二叔这个正室嫡出之子的。
穆秋瞟了一眼,见一本封面上写着“神仙眷侣”,另外一本上则是“夜游奇缘”,嘴角轻轻撇了下,努力露出欣喜的笑容,将那两本巴掌大的小书收进袖中:“多谢三妹妹。”
“我可是自己都还没舍得看……”穆秋赶紧表功。
“恩,知道三妹妹对我最好了,也替我谢谢二哥。”穆春高兴地笑,用手指头捏了捏袖中的话本子。
穆秋瞧见眼里,以为她还像以前那样痴迷于这样“郎才女貌”的故事,知道这马屁拍对了,任务已经完成,笑着邀请:“大姐要不要去看看园子里新开的白菊,可漂亮了。”
穆春重活一世,实在不喜欢和她待在一起,推辞道:“我要去看母亲。”
“哦,那我也和你去看大伯母吧。”穆秋对着穆春,总是那样灿烂的笑容,似乎只要跟着她大姐,她就永远都是开心的,除了诉苦时的哀戚伤感。
但是,这哀戚伤感,只要穆春赏她一点好东西,立刻又能眉开眼笑了。
今日没赏,穆秋有些不甘心呢,怎么也要挨到大姐想起来给她赏。
“好。”穆春犹豫了一下,又捏了一下袖中的话本子,答应了。
两个人起身去周氏屋里,周氏正在吩咐当年的陪嫁丫鬟有庆嫂子采买换季要裁新衣的布料。
见她们来,笑着道:“等一下。”
穆春和穆秋乖巧点头,退让到碧纱橱隔间。
珍琴给她们上了茶水和点心,百无聊赖地陪着。
穆秋见碧纱橱里备着笔墨纸砚,笑着道:“既然等着,不如来写字吧。”
她的字写得好看,甩穆春一大截。
穆秋瞧着穆春一脸为难,低着头悄悄笑了,率先磨墨写起来。
穆春不爱读书写字,就爱看话本子,此刻瞧着穆秋写得一丝不苟,不由得暗自蹙眉。
她作为穆家大小姐,却在学识教养上,三个姐妹中一直排名最末,让母亲也跟着丢人。人前提起这个话题,母亲就抬不起头来,委实不孝。
因此,头一次低着头,依样画葫芦,认真写起来。
外间,隐隐传来周氏的声音:“二弟妹近日身子不好,总是咳嗽,给她裁新衣时,做两件夹棉的,比单衫略微厚实些才好。”
穆秋的笔墨微停,随即又继续写。
“只是,二房上一季在账房先支领的五百两银子,这到时间了没还到账上来,你出去跟玉嬷嬷说一声,二房几位女眷这个月的月例,先不发。”周氏补充道。
初一,是各房领月例的日子。
“那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呢?”有庆嫂子问道。
“爷们儿在外面读书应酬,没有银子傍身可不行。”周氏沉吟着:“不过这到期不还,到底不好。你去跟吴总管说一声,去信问问老太爷,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穆秋笔下滞停,一个黑点在纸上渗开。
穆春瞧了穆秋一眼,提醒道:“你的墨花了。”
穆秋惊呼一声,忙将笔提起来,一大滴墨顺着笔尖,“啪嗒”一声滴在纸上。
她愣了一会儿,瞧着被弄花的纸张,顺着那滴墨汁,写了一个大大的:忍。
忍耐的忍。
那一滴墨,正好是忍字左边那一点,若非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先滴的墨,后补的字。
穆秋果然聪明。
穆春心想,必须尽快把她撇开,又摸了摸袖中的话本子。
有庆嫂子得了安排,已经准备告辞,却又被周氏叫转身。
“今日大小姐擅自跑出去,坏了规矩,叫玉嬷嬷这个月的月例也别给她发。”周氏补上一句:“我教女不严,责无旁贷,月例减半。”
“奴婢听说大小姐跟大少爷在门口吵架,躲在附近的拐角生闷气,不算擅自外出……”有庆嫂子对周氏解释,周氏抬眼看她,却不再说话。
有庆嫂子明了,恭敬行礼,退出屋子,心里却对这位当家主母更加信服。
赏罚有度,公私分明,以身作则,对妯娌不乏关爱。
穆秋在听见对穆春的处置之时,又停了笔,瞧见穆春似乎没听见一般,还在奋笔疾书,笑着对穆春道:“大姐,伯母在说你呢。”
穆春充耳不闻,一笔一划地写着。穆秋一直竖着耳朵,见穆春似乎没听见外面的话,无趣地继续写她的字。
写到一百五十个字的时候,周氏叫她们出去。
相比于穆春几乎是扑进周氏的怀里,穆秋却是恭敬行礼问安:“大伯母好。”
“乖孩子。”周氏对着穆秋笑着:“让你等了。”她顿一顿又问:“你母亲今日可好了吗?”
二太太严氏身患咳疾,虽对生活影响不大,但是一到换季就爱咳嗽,寻了许多大夫,说是要到极南之地,住上个三五年养病,不可见寒透风。
穆家祖祖辈辈都在楚州,夏热冬冷,早已经习惯。
严氏的病不过小顽疾而已,因此,也没有谁会真的听大夫的话,大费周章远离故土,抛弃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拖家带口孤零零重新安家奋斗。
因此,二房对此方法,从未考虑过分毫。
穆秋听周氏这样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