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秦富田突然想到什么,挠了挠脑袋,对着地上呸了呸:“呸呸呸,早知道你们活得好好的,我干啥给你们建坟啊,这多不吉利,等会儿我就让有地和有林去把你们的衣冠冢给扒了,再找刘神婆跳跳神,去去晦气!”
看着后悔得差点把头皮挠破的秦富田,萧云夕觉得这个自己叫舅公的老头非常可爱。
“没事的大哥,这么多年我们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哪有什么晦气?!”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秦家父子还敢冒着被传染瘟疫和被官府抓住的风险,潜回林家坳替林书和林秦氏他们建坟,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恩情。
在古人看来,没有坟茔的逝者,只能成为在天地间凄惨游荡的孤魂野鬼,虽说这是一个误会,但是心意却是最重要的。
萧云夕不禁对秦家人产生了些许好感!
进了村子,几乎已经找不到原来村落的影子,就连林家的祖屋,在原址上也建起了好几间泥墙茅草小院。这让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的林秦氏和从小在这里出生、长大的林家栋、林家梁等人心里酸涩不已。
因为林秦氏一行人数众多,看上去又是富贵人家的打扮,整个村子的人都跑了出来看热闹。
其间,林家人也看到了那些林氏宗族幸存的族人,大家激动地上前攀谈,一路走一路聊地到了秦富田家。
秦富田家也是泥砖修建的茅草屋,可能因为官府对迁移人家的惠民政策,地基批得大,所以,修成了两进的院子,后面还围了一大片菜园子。
“有地媳妇、有林媳妇,你们姑姑一家人到了,茶水泡好了么?”刚进院子,秦富田就扯着嗓子喊道。
“姑姑来了?茶水早就泡好了,饭菜也马上就得,爹,您陪姑姑一家在堂屋坐会儿,我和弟妹再烧几个菜。”
秦富田的媳妇早些年就去世,家里是长媳杨氏当家,所以一听见秦富田的声音,杨氏马上就从厨房走出来,只是在看见林秦氏等人的时候,明显呆了下。
林秦氏算是父母老来得女,比秦富田小了整整十三岁,但就算如此,杨氏仍旧觉得这个姑姑现在怎么比七年前还年轻?看上去比她还小些。
再看他们一行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心里更是有了几分忐忑,不知道自家准备的吃食,能不能让这个久未谋面的姑姑喜欢。
“有地和有林呢?”秦富田眉头微皱。
他昨日知道小妹一家回村,特地交代了家人今日哪儿都不能去,就呆在家里等着,刚才秦有地和秦有林还跟着他在村口等林秦氏一行人,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二儿媳邹氏也从厨房出来,一边擦着洗锅沾上的水渍,一边笑呵呵道:“大伯和娃儿他爹带着几个小的去村里借桌凳了,刚才他们还特地让小花和天赐回来通知我们,说是姑姑家来得人多,让我和大嫂再多煮一锅饭,加几个菜呢!”
秦小花和秦天赐是秦有地长子的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秦富田一听,这才面露笑容道:“算这两个鬼崽子机灵!”
杨氏和邹氏听见公公骂自家相公兔崽子,也不生气,眼带笑意地互相看了一眼。
毕竟,秦有地和秦有林都是当祖父(外祖父)的人,一把年纪了还被老父亲骂兔崽子,幸好现在不在场,不然非得尴尬死。
林秦氏等人跟着秦富田进了堂屋,林惜月则安排小厮把车上准备的米粮肉食等吃食搬进厨房。
“哎哟,月儿妹妹来了!你拿这些东西进来作甚?吃食家里都准备好了,不用这些!赶紧让人拿回去,还有,你这是怎么收拾的啊?以前就觉得月儿妹妹是个美人坯子,现在可是越长越好看了!”杨氏看见这么多精贵的吃食,连忙推辞,末了,还不忘调笑林惜月一番。
杨氏为人爽利,邹氏为人温和,两人以前一直和林惜月、张氏关系不错,就是不太喜欢李氏。
林惜月温柔笑道:“一开始也不知道你们搬到这里来了,过来的时候都没准备礼物,这是我自己的首饰,还望两位嫂子不要嫌弃。”说着,就将手腕上的一对红翡玉镯退下来,飞快戴到杨氏和邹氏手腕上。
“哎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咱们这粗手粗脚的,碰坏了可咋整?”杨氏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左手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连忙将手抬起,就怕碰着灶台敲坏了。
邹氏也差不多,本来在切菜,右手还拿着菜刀,左手却不敢再按着菜,就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菜刀砍到玉镯上。
林惜月捂嘴笑了笑,一把将杨氏和邹氏的手拉下来,说道:“这个也不值当什么,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杨氏白了林惜月一眼,将锅铲放下,小心翼翼将手镯退下来,递回去:“你少忽悠我,上次我和你表哥去镇上的时候,在卖玉器的铺子外面歇脚,亲眼看见一个夫人买了一个没你这个好的玉镯子,花了整整五百两!
我的天爷,那得种多少年地?收多少粮食才卖得出这么多银两?所以,你这个比那夫人透亮这么多的镯子,会便宜?快点快点收回去,不然我的菜都要糊了!”
邹氏一听,吓得也连忙摘手上的镯子。
林惜月一把按住邹氏的手,对着杨氏忙说道:“嫂子这是和妹子见外了?当年的事,舅舅可都告诉我们了,虽说是个误会,但是舅舅和两个表哥为我林家做的事,岂是银钱能够相比的?嫂子如果还当我是妹子,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