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道:“裘村子不用紧张,咱们找你办的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就是想要问问您,你们柳芽村目前大约有多少户人家,如果咱们商行想要买下你们的村子,能不能由你出面将村人家能做主的人集合起来,大家商议一下?”
“公子说笑吧!咱们住的好好的,怎么能随意变卖房屋?没了房子,这天寒地冻的,让咱们一村子的人到哪儿住去?”让萧云夕没想到的是,她刚开了个头,裘海生就翻脸了,道:“你们这些衣食不愁的贵人,为何总要对咱们一无所有的穷人赶尽杀绝,我们柳芽村不就是离北城近了些吗?咱们又从不过河去碍贵人们的眼,你们为何就不能放过我们?”
“哈?”萧子画傻眼地看着从鹌鹑变为猛虎的男子,不明白就说买个房子怎么就惹到他了?
萧云夕眼睛微微一眯,严肃地看向裘海生问道:“还有人找你们买房子?”
“什么买房子?那个纨绔就说咱们这些穷人住在北城边上会影响他家的风水,勒令咱们村和旁边的下溪村全部搬离京城,可是咱们都是些身无长物的穷人,离开家之后又怎么能活得下去?”朱大娘抢在裘海生前面痛苦的说道。
“纨绔?”
萧云夕和萧子画对视一眼,萧子画问道:“知道是京城哪家的吗?”
裘海生怒气冲冲地嚷道:“他们自称是平南伯家的,怎么?你们打算和他们联手逼迫我们吗?”
萧云夕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裘村长可别误会,我只是很好奇,对方既然是伯爵府上的,你们又怎么能斗得过?如今还好好的住在西城?诶,等等,平南伯府?难道是严恂那个二货?!”
“管事认识那个纨绔公子?”朱大娘因为和萧云夕闲聊了好一会儿,觉得她不像是个坏人,所以,听她提到上次带人来逼迫他们搬家的纨绔公子时,忍不住出声好奇问道。
“认识!不过大娘别怕,那货就是个二愣子,别搭理他就好,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是谁帮了你们呢?”
裘海生警惕地看着萧云夕,道:“管事问这个做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有贵人帮了咱们?难道,你和那个严公子是一伙儿的?你们要找顾公子的麻烦?”说到最后,裘海生的拳头都捏了起来,有种一言不合就要灭口的感觉!
萧云夕无奈的抬手扶额,只觉得头顶有一片乌鸦嘎嘎嘎地飞过,试探地问道:“顾元苏?”
朱大娘眼睛噌地瞪大:“管事连顾公子也认识?”
这下,不用再问裘海生了!
“认识认识,既然你们也认识顾公子,那事情就好办了,本公子和顾公子那可是铁哥们,顾元苏的人品你们总能相信吧?裘村长放心,我们和严恂可不一样,我们既然说买,那一定就会给你们一个合适的价位,绝不会做那种仗势欺人之事!”萧云夕笑眯眯地拍胸脯保证,心里却在想着,要是这样还搞不定,就去把顾元苏拖过来帮忙。
哪知,根本不用顾元苏本人出马,萧云夕一说和他是铁哥们,人家裘海生立刻就将捏紧的拳头松开,咧着大嘴一边笑着,一边道歉,道:“哎哟,你看这事儿弄得,实在对不住啊,萧管事既然是顾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好人,来来来,快请坐!请坐!孩儿他娘,赶紧去弄个火盆出来,让二位公子这样坐在外面,冻坏了可咋整?”
这差别待遇让萧子画再次瞪圆了眼睛。
顾元苏的朋友就一定是好人,这是个什么逻辑?!更何况,这个所谓的朋友还是人自己说的,并没有得到人家顾元苏背书,这就如此轻易相信了?
萧云夕才不管脑子开始打结的萧子画,和裘海生坐在一起,热情地攀谈起来,待冒着浓烟的火盆被朱大娘满脸心疼地放在三人面前,裘海生才无奈地说道:“在下也不瞒二位贵人,咱们这西城的房子其实就和狗窝牛圈差不多,根本不值什么银子,就算是卖给你们商行,咱们所得的银钱也根本不够一家人一个月的嚼用,更别说另外起房子和置办产业。
如果是夏季还好,我们可以去破庙居住或是出城盖个草屋,但是如今这大雪天的,去哪儿都活不下去。在城里,虽然住的差点,但是有个栖身之所,又能找些零散的活计,虽吃不饱,但也饿不死,去了外面,没田没地没房子,那就是死路一条。”
萧云夕用手指在膝盖上不停轻轻敲打着,等裘海生说完后,才慢慢道:“裘村长所说在下非常理解和认同,这也是事实,如果仅仅按照房屋本身来说,这些房子最多也就值几十个铜板,不过,我们商行看重的,除了房屋,最主要的还是地!”
“地?”裘海生低头看了看满是泥泞和雪水的路面,满脸不解。
萧云夕自然不会和他多解释,提了一嘴后,就转移话题道:“依刚才裘村长所言,这里的百姓并不是因为眷念城里的生活不愿意离开,而是因为离开后就没有办法生存,所以才一定要留在城里,可对?”
“确实如此!”裘海生悲哀地点点头。
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如果他们在乡下还有田地房产,说不定早就离开城里回乡去了。奈何父祖辈当年为了成为城里人,早已将乡间的家产尽数变卖,谁知后来才发现城里的生活也并不是那么美好,却已经没有了退路。
想当初裘家也是住在南城的殷实人家,只是家道中落,生活难以为继,才变卖了南城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