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还未亮,整个西城就喧闹了起来,家家户户拖儿带女,扛着打满补丁的包袱,喜笑颜开地往城门口走去。
此事很快就惊动了京兆尹。
三日后就是帝后大婚的日子,如果在这时出了乱子,京兆尹不仅乌纱帽保不住,恐怕连小命都堪忧。
急急忙忙带着城卫军赶去城门口,京兆尹府尹陈耀祖就看见排得长长的队伍。
“出了何事?为何成群结队地出城?”陈耀祖脸色难看,只看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规模,就知道恐怕整个西城的百姓都在这里了。
柳芽村村长裘海生见状,立马带着其他十余个村子的村长挤上前来,恭敬地对陈耀祖拱手道:“草民柳芽村村长裘海生见过这位大人!”
府尹的师爷见状,轻轻咳了咳,提醒道:“我家大老爷是掌管京都庶务的京兆尹府尹陈大人。”
“哦,草民身份低微,未曾见过陈大人,所以不识大老爷的容颜,还请大老爷赎罪!”裘海生诚惶诚恐地解释道。
陈耀祖手一摆,急切道:“你未曾见过本官,本官自然不会怪罪,只是本官想要知道,你等为何要同时离开京都?又意欲何往?”
说起这个,裘海生和他身后的村子们全都裂开了嘴。
只见裘海生从怀里掏出一份户籍证明,拱手弯腰递向陈耀祖,道:“回大老爷的话,草民等人已经将城中的房屋土地售卖,如今正要搬去新落户的村庄,这是草民一家的户籍证明。”
师爷接过来展开一看,惊诧地凑到陈耀祖耳边小声说道:“大人,属下如果没有记错,这片地区在南城外离京城大约二十里地的野猪岭,您还记得炎黄商行月余前购入了大片的山地和荒地吗?就是野猪岭那一片!”
“哦?”陈耀祖眉头一挑,转头看向裘海生皱眉道:“西城的房屋十分破败,你们就算将屋子、土地售出,所得银钱恐怕也不够在外买地置业,如今冰天雪地的,你们又要如何生存?
还有,新户籍上所写的地址官府已经出售给了炎黄商行,那一片廖无人烟,十分荒僻,你们可是受了他人的欺骗还是有人逼迫你等搬迁?”
裘海生感激地对陈耀祖拱拱手,道:“多谢大老爷的关心,没有人逼迫我们,也没有人欺骗我们,咱们都去看过了,城外的村子炎黄商行都已经替咱们修好了,修得可漂亮了,比咱们以前在城里的破屋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花东家真是个大好人呐!”
提起房子,裘海生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一旁战战兢兢听他们谈话的众位村长也激动地点点头,不断应和道:“是呀是呀,当初我们以为炎黄商行能给咱们修一间土坯草房就很好了,前些日子我家大小子特地跑去看,却发现原来修建的是清一色的青砖瓦房小院,还有两层呢!可把我家小子给乐呵的,回家兴奋了大半夜!”
“谁说不是呢!当初他们商行找裘大哥来说项,说要用城外的房子和咱们置换,我还担心了好久,就怕他们也是为富不仁的奸商,故意骗咱们城里的屋子,后来还是听他们承诺,在城外造好房子后再让咱们搬家,老夫这才相信。
只是,却真的从未想过他们会把城外的村子修建得如此美丽,你们是没看见哦,咱们村里的路全部都是那什么水泥路,干净得不得了,而且村子里还种了好些常青的树木和花呢!比咱们城里的狗窝不知道舒服了多少?”
“咱们村子也是呢!”
“我们也是,我们也是。”
……。
陈耀祖看着争先恐后炫耀自己村子的十余位村长,眼里闪着浓浓的不可思议。扭头对师爷轻声吩咐了几句,就将裘海生一家的户籍证明还给了他,说道:“如此奇事老夫以前也是闻所未闻,今日既然遇上了,不如也去凑个热闹,顺便看看各位老丈嘴里美丽的村庄!”
“大老爷亲身降临,草民等惶恐,唯恐怠慢了大老爷!”裘海生苦着一张脸,应了不是,拒绝也不是。
“无妨!本官身为京兆尹府尹,本就有监督管理京城所属范围百姓和地方各种庶务之责,如今京城附近居然出现了十余处新的村落而本府却毫不知情,这本就是本府的失职,今日正好借着各位的乔迁之喜过去探查一番,权当本府前去给各位恭贺了。”陈耀祖无所谓的摆摆手,就下马负手与裘海生等人站在一起等候城门开启。
城卫军得到师爷的指示,只留下了一个小队护卫陈耀祖的安全,其余之人,皆返身回去各归其位,该巡查巡查,该操练操练。
大约过了一刻钟,厚重的城门在守护城卫的拉动下,缓缓敞开。
西城的百姓早就收到各自村长的警告,并没有出现拥挤争抢的局面,老老实实地按村庄的划分排着队,在各自村长的带领下,慢慢往城外走去。
漫天飞舞的雪花和路上尺厚的积雪都未能阻拦众人的热情,百姓们三五成群一边闲聊着一边行进,孩童们则纷纷跳出父母的怀抱,在雪地里打打闹闹,数十里的路程仿佛都缩短了不少。
一个时辰后,第一座村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本有些疲惫的百姓突然又有了精神,一个个加快脚步朝村子走去。
陈耀祖没有坐轿,而是和几个城卫军一起骑着马慢慢跟在大部队身旁,坐得高的他自然也是第一个看见村子的人。
只见白雪皑皑的群山围绕下,一片宽阔广袤的平地上,凭空出现一座拥有百十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