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抓住宋姑姑胳膊,急问,“可有再招人过去侍寝?”
宋姑姑轻轻摇头。
贤妃似有些失望,慢慢卧回床上。
宋姑姑问道,“小姐,这边……”
半晌,贤妃才开口,声音干干的,“不急,让那丫头跪一宿再说。”
自那夜以后,和帝恢复了以往,半月来各宫雨露均沾,春芜独大的局面不再,偶来春芜两次,分别叫的贤妃和媚兰,再没提过小鱼。丽妃那边趁机将那为新年排练的许多歌舞献上,和帝似有些沉迷,只是脾气日渐暴躁,各宫气压都有些低,连丽妃也不大再敢当面撒娇造次。
贤妃一边看着,见小鱼还是每日里安分做活,丝毫看不出半点由来,且因为勤快谦虚,渐渐与殿内其他宫人改善了关系,那脸上竟添了些子笑容,饶是她见多了各种脸面,也不由暗暗称奇。
这日用罢午膳,贤妃单招了小鱼说话。小鱼跪在贤妃脚边,心下自嘲,自打贴身跟了贤妃,自己每每与她见面,似乎都是这个姿态,听头顶贤妃缓缓说道,“起来吧,今日你随我一起去乾清宫。”
小鱼一惊,双目刺痛,心中灰凉,虽实不愿,也只能挤声应是。
贤妃带着宋姑姑和小鱼,捧着一卷书画,往乾清宫去了。路上正遇到丽妃,丽妃笑笑的,掩嘴道,“姐姐等不及了?”猛一眼见小鱼眼生,上前道,“啧啧,姐姐果然是不同的,身边的丫头都如此俊俏。”
贤妃不愿与她啰嗦,笑道,“你若喜欢,我就把她给了你。”
丽妃不再纠缠,意有所指,“姐姐真是个妙人,到处喜欢送丫头。”
贤妃笑白了她一眼,自带了小鱼等人走了。
到了乾清宫,和帝正要午休,见她来了,淡淡让座。
贤妃命小鱼展开画卷,笑道,“皇上,嫔妾今日偶得了一幅美人图,想向您讨个恩,提几句词可好?”
见和帝目光不时看向小鱼,半含酸道,“小鱼,你在这里伺候皇上笔墨。”说罢起身带宋姑姑出去了。
不多时,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邱得意来到贤妃等候的厢房,行了个礼,道,“皇上吩咐,请娘娘自回宫等候,稍后即让小鱼姑娘把画带回。”
贤妃慢慢起身,放了心,又提起心,紧抓着宋姑姑手臂回宫。
小鱼直到了晚间才回,媚兰见她不胜娇弱的模样,想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刚过十四的孩子,不禁心生怜意,握了她手,辛酸道,“皇上对你,毕竟还是不同。”
小鱼看着媚兰,似乎并未因近日的纷扰而变得陌生,凄然一笑,“姐姐,正如你言,你我都不过是个奴婢,不过是主子们消遣的工具棋子。”顿了一会,声声道,“我却并不稀罕这不同!”
媚兰怔住了,万没想到小鱼还有这样的心志,愣了半晌,忽想起什么,道,“今日却要带你去见一人。”
小鱼一听,见媚兰眉眼间有着真心欢喜,忙撑起身子,换了衣物与她出去。
两人来到小鱼先时住的小院,小鱼正疑惑,媚兰进屋,不一会带了一个瘦小女孩出来,只见她身量尚小,容长脸儿,眉眼和顺,长得甚像媚兰的模样,果听媚兰说,“这是我妹子,唤杜兰,”又一边让杜兰叫人。
杜兰尚有些怯怯的,细细唤了声姐姐。
小鱼喜欢,忙拉了她手,看向媚兰。媚兰强笑道,“冬至那日回去,我娘身子便不行了,把妹子拖给了我。我们家你是知道的,在京中并没有亲戚,这丫头才十一岁,难道让她去讨饭?便讨了娘娘的恩典,也让她进来了。”说着抚着杜兰头发,一脸怜惜。
小鱼叹口气,嗔道,“姐姐也不早和我说,”摸自己身上,终于找到一块琉璃坠子,塞到杜兰手里,“这原还是李姑姑给我的,拿着,以后这里,你便有两个亲姐姐!”
杜兰望向媚兰,见她轻轻点头,才接过坠子,见小鱼眼里一片真诚,也能品出她的真心,便也怯怯的握了小鱼的手。
当下三人靠了一起,媚兰眼里凝满了泪,看着杜兰和小鱼,心中大痛,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却说钱一清在青煜的授意下,已连上两道奏折弹劾丁泗冲,和帝却都留中了,青煜渐有点沉不住气,这日便拉了青廷前往宫内,想探和帝口风。
乾清宫内,当下兄弟三人在内屋坐了,只先品茶论话,均不提正事。
和帝忽见邱得意在门口冒了个头,便问道,“什么事?”
邱得意进内,后面还跟了一人,和帝一见,满面笑意,问道,“你怎么来了?”
青廷二人抬头,正与那人打了个照面,两下不由都大惊,特别是青煜,竟有些大乱。
这来人正是小鱼!
二人见她一身粉白宫装,裙幅上浅浅绣着几枝白梅,脸儿比上回见瘦了些,显出微尖的下巴,一双眼睛却衬得更大,也并不像上回那样活泼泼得焕着光彩,反而变得幽深沉静,宛若青玉,青廷心内暗赞,那诗云眼若秋水,便是这般吧。
青煜更是禁不住,上次见还只觉得她有些特殊,不似寻常宫人,而现今,虽还透着稚嫩,但那一身光华,清冷皎洁,站在那里,整个人便如出云的月光一般,光辉自漫,既静且远,似只能遥望而触手不得。
听小鱼福身道,“娘娘炖了冰糖燕窝,命我送来。”
和帝见小鱼轻轻发抖,皱眉道,“天这么冷,你穿得也太少了。”刚想唤邱得意取大氅来,见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