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你说虫娃娃会不会真的抱着他爹撒娇啊?”回程的马车上,老皇帝手中摆弄着新得的玉牌,忽然噗呲一声咧着嘴笑着问道。
老仆就知道,主子是个恶趣味的?看看他方才给琮哥儿出的馊主意,果然是想要看笑话的。是以他也不做声,就让主子自个儿偷着乐好了。
回到乾清宫,老仆将收着的玉牌小心地放在老皇帝面前,等着主子吩咐要如何处置。想必到了这个时候,宫里宫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它们了。
“这个虫娃娃也是,只说这是好东西,也不告诉朕是管什么用的。”老皇帝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一共就六套玉牌,给谁不给谁呢?他老人家可是有十好几号儿子呢!
老仆知道主子心中的纠结,却并不插言。其实要他说,这东西主子就该全部留下。人娃娃也说了,这玩意儿不结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碎了。
可他也很清楚,若是一个也不散出去,主子的日子怕是安宁不了。这件事情并未保密,想必今上跟那些王爷们都已经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了,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花招等着主子呢。
“送两块到养心殿去,老四的眼睛怕是都要盼红了。告诉他,这是好东西,总共也没几块。若是不信要找人试的话,那就别浪费,还给朕送回来。”老皇帝拨了两块到一边,然后沉吟一下又拨出去两块,“这两块……给老二送进去。你亲自送去,叫他……好好的。”
老仆躬身领命,小心地托起两块玉牌放进怀里,便要出门去,却又被老皇帝叫住了,“袋子,你等等。”
待他回头看时,就见老皇帝不知从哪找了根红绳,正笨拙地想将两个玉牌拴在一起。玉牌上并没有打孔,所以他没能成功。于是一气之下干脆不拴了,从自己身上拽下一个荷包来,里面的东西倒干净,把玉牌放了进去。然后强塞到老仆手里,“这两个你带着,不准取下来,朕每天都要检查。”
“主子……”主子有好东西能想着自己一个奴才,老仆袋子很感动,却并不打算听命,“老奴整日在您身边,哪用得着这东西,您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拿着吧。就是在朕身边,才需要这东西护身啊。”老皇帝轻叹一声,“几十年了,朕身边也只剩你一个知心的。若是你再出点事,朕就真成孤家寡人了。人都说,老来作伴是夫妻,是以也叫老伴儿。可朕那些老伴儿不提也罢,你就是朕真正的老伴儿,可得跟朕一起好好活着。”
见老仆仍要推辞,老皇帝一瞪眼,骂道:“朕连老伴都掰出来,你还敢推,就这么不想跟朕作伴儿?你放心,朕算是看出来了,虫娃娃那里好东西多的是,赶明儿再哄哄他,还怕没有这玉牌牌?他要是不给,哼,朕就收拾他爹。”
太上皇连没羞没臊的“老伴儿”都扯出来了,老仆袋子终还是将将那荷包挂在了腰间。并热泪盈眶地表示,这辈子没白跟主子一场。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老仆觉得身体轻快了不少,动力十足地办差去了。
乾清宫里,今上也正在听取汇报,心中对那神秘的玉牌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叫那见多识广的老头子看重的?可别说只是上品的青玉,那东西连他都不看在眼里。
此时,今上心中打的主意,仍是命人想方设法把东西弄到手弄到手,并不愿赌自己在太上皇心中的地位。皆因,今上十分清楚,他虽然被老头子挑出来继承大统,却从来不是老头子最疼爱的儿子,甚至连前十都排不上号。
“你是说,戴权独自出宫去了,还是去的那个方向?”今上仍是坐在暖阁的炕上,面前堆了许多的奏折,批过的和没批过的分列两旁。
听了景泉的回报,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傻得要命,有一种把这些奏折通通撕碎了,摔老头子一脸的冲动。
他没日没夜的操劳朝政,白天殚精竭虑,晚上点灯熬油,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己所有的努力,老头子都看不进眼里,都认为是理所当然。从他记事起,老头子就没夸过他一句,不管做得再好,能得到句再接再厉都是运气。在老头子的心里,怕是只有老二一个才是他儿子,不管是什么事,他第一个想到的总是老二。哪怕……老二等不及了要篡了他的位,老头子也只是废去了他储君的地位,却从没有说不认这个儿子。
“奴才已经探听清楚,这次的玉牌共有十块,却并不清楚有何用处。”景泉的意思很明白,还有好几块呢,咱们总能弄了来;况且,那东西还不清楚有什么用,说不定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也说不定啊。
景泉却不知道,今上在意的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玉牌,而是在那个老头子心里的地位。他生在皇家,又继承了皇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至于对块玉牌眼馋?
他馋的,是爹啊!
就在今上郁闷的时候,门外有人来报,“皇上,乾清宫刘副总管奉太上皇之命求见。”这刘副总管也是太上皇的心腹人,乃是老仆袋子的副手,但他执掌着乾清宫的内务,比老仆袋子更少出现在人前,能要他亲自送来的东西……
闻言,今上神情就是一振,眉眼似乎都要飞扬起来。这个时候,老头子命刘公公送东西来,还能是送什么?今上不由心中暗道,他是不是可以有些期待?
但旋即,今上便把所有的喜悦和期待强压下来。他不是没上过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