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卿敛下眼帘,装作没发现镇国公眼中翻涌的挣扎,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镇国公让两人起来,锐利的视线落在打翻的燕窝上,脸色越发的难看,“这是怎么回事?谁把燕窝打翻了?”
丫鬟婆子们被他威严的嗓音吓到,一个个低下头,瑟瑟地不敢开口。
柳氏强撑起上半身,虚弱地对他解释:“燕窝太烫了,我没拿稳,还请老爷不要再责怪她们。”
不管这燕窝是不是云染卿打碎的,柳氏这个做母亲的,都会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孩子。
云染卿心中感动,可她现在要借此机会改写自己在镇国公心中的形象,当然不会就此息事宁人。
更何况,有这么好的机会在,叶云倩又如何能放过踩云染卿一脚的机会?
果然,叶云倩红着眼眶,委屈地开口:“爹,您不要因为二姐姐做了错事,便责怪她了。她也是担心娘亲的病情,并不是故意打翻燕窝的……”
她腾地住嘴,小脸上闪过懊恼,仿佛后悔自己多说的几句话。
镇国公已经听得清楚,盯着云染卿的眼神越发不善,“胡闹,云萝,你当真越来越任性了!”
“老爷,这和萝姐儿没关系,是我没拿稳……”
“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要为她说话?看看她被你宠得都成什么样子!就这个样子还妄想嫁给太子殿下?!”
镇国公脸上遍布阴沉,身边围绕着冰凉,心里将云染卿长歪的事,全怪在柳氏的头上。
柳氏心里不好受。
一面是携手共度一生的丈夫,一面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亲骨肉,不管是谁,在她心目中都占着绝对的分量,她又怎舍得看着他们亲父女针锋相对?
柳氏想要缓和二者的关系,可越激动,心口便越疼,只得苍白着脸,瘫软在床榻上,眼睁睁地看着父女两人对峙。
“爹爹,你光凭几句片面之词,便要定下女儿的罪名?”云染卿明明有一副婉转如玉的嗓音,可说出话来,却有一种冰块坠地的冷然。
镇国公很不喜欢二女儿这幅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自己错怪了她,她是无辜的。
她若真无辜,柳氏的病情又怎会越来越重?
还不是这不孝子气的!
镇国公越想越生气,语气也带着一股的气急败坏:“你还敢不承认?那你裙摆上的燕窝是怎么沾到的?”
云染卿垂下视线,果然看到裙摆上沾染的污迹,漫不经心地启唇:“单凭这一点,爹爹也无法确定打翻燕窝的人就是我。屋子里这么多人,不如我们来问问她们好了。”
叶云倩正为镇国公透露的婚约而心烦,哪里还有心情在两人的怒气之间添油加醋。一听云染卿要找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对峙,心口高悬的大石终于落地。
自从重生后,她便没少往柳氏的屋子里使劲儿,不说将所有的仆妇收买,可绝大部分对她都有很好的印象,反而觉得云染卿娇纵不好伺候。
云染卿敢找仆妇们对峙,根本就是自找死路!
叶云倩已经等不及看她激怒镇国公,让柳氏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