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公子也发现了自己的失礼,匆忙收回手,干咳两声:“苏姑娘,方才你和如墨在隔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玉箫能值不少银两,你拿去当了吧,应该能撑过这个寒冬。“
这玉箫若是当了,哪里只是能撑得过寒冬,三年只怕都不止呢。
苏梨这般想着,却并未去接:“这想必是公子的珍爱之物,太过贵重,苏梨岂敢收。你放心吧,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佟公子却抓住她的手,将玉箫硬塞给她:“姑娘还是收着吧,你一心为我治眼,我又怎好一直用你的钱?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山上住着,本就不容易,单凭着做绣活儿换来的银子哪儿会够用。这玉箫你只管拿去当,日后有机会再赎回来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苏梨也就不再推辞,乖乖握紧了玉箫。又见他还攥着自己的手,心跳滞了几息,慌乱地将手从他掌中抽离。
佟公子掌中一空,眉梢几不可见地上扬几分,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方才听你和如墨的谈话,姑娘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如何会独自住在这云霓山上?莫非家人待你不好?”
听他问及自己的家事,苏梨也叹了口气。
苏梨的父亲是安国公,她本是家中嫡长女,幼年也是被捧在掌心的。后来生母病故,安国公续弦再娶,便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继母所出的女儿苏柔。
看着他们一家子和和乐乐,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前段日子她染了场病,索性便以养病为由来了这云霓山的庄子。
苏梨的母亲家境普通,这庄子是母亲最珍贵的嫁妆,她自是不愿落入继母继妹之手,如今住在这儿也是想守着它。
听她简单说了自己的身世,佟公子不免心生怜惜,又怕勾起她伤心事,便宽慰道:“姑娘乃至善之人,那些人不懂得珍惜你是他们没福气,日后你若富贵了自让他们后悔去。”
佟公子安慰人的话让苏梨一时间哭笑不得,她如今孤苦一人,如何能够富贵?不过,画饼充饥也是好的,至少心里不会那么难受。她笑看向佟公子,真诚道:“谢谢你。”
佟公子唇角上扬几分,笑得如沐春风:“姑娘落魄之时尚存着一份善心,佟某十分感动,日后必不忘姑娘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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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苏梨和丫头如墨二人一起去了山下换银子,庄子里除了佟公子再无旁人。
他自打双目因为中毒而失明,听力明显比以前好了。苏梨来给他送药时他便察觉到屋顶有动静,如今知道那俩姑娘不在,便神情肃然地目视前方,语气清冷:“进来!”他自打被苏梨救下,便悄悄放了信号出去,想来是他的人找上来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一直躲藏屋顶的黑衣人如鬼魅般在房中献身,瞧见靠囊上倚着的佟公子,他恭恭敬敬单膝跪地:“晋王殿下!”
话语里是难以掩饰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