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珩衍侧过身,对着上官令仪在阳光下映着微光的侧脸,轻声道:“你就如此肯定,他是错的?”
上官令仪抬起头,迎着并不刺眼的阳光,对陶珩衍笑了笑:“当年之事可以是任何人所为,但绝不可能是陶前辈。”
陶珩衍故作惊讶:“这么有把握?”
上官令仪失笑:“你不必试探我,若是对平遥山庄有所怀疑,两年前毓灵宫就不会善罢甘休。”
“那醉……”陶珩衍一时改不过口来,顿了顿才道,“裴常清又为何会认为是平遥山庄所为?看他那么笃定,多半也不是在开玩笑。”
“两年前他几乎与父亲和母亲同一时间消失,我再见到他,就是前些日子了。我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他只说是陆盟主救了他,如今是在还救命之恩。之前我信,可是……”上官令仪埋下头,轻轻摩挲着步雪上的纹饰。
陶珩衍没有催促她,亦是望着步雪剑,等她平复心情。
良久,上官令仪轻轻抒了一口气:“方才用暗器偷袭你的人,就是今天早上死于赵堂主剑下的那个乞儿。”
陶珩衍抬眼看向上官令仪,她的眼底不无震惊,更多的则是失望。
这些日子,“死”而复生的人未免有些太多了。
“万一,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一个误会呢?”陶珩衍没有妄加揣测,当时他们并未听清楚两人的对话,不能仅凭见个面就下定决断。
上官令仪摇着头,又转过了身对着荷花池:“此事可以是误会,但是他一身绝佳轻功又从何解释,这不是一朝一夕便可练成。两年,即便是遇上高人指点,也不会进步如此神速。”
若说见到醉流霞之后,上官令仪只是怀疑,那么今日在陶珩衍问出那一番话之后,她便可以确信,裴常清当年在毓灵宫,便已学会一身轻功,只是教他的,并非是上官阑。
“我说他剑术怎的如此差劲,原来是偷学轻功去了。”陶珩衍一时不知作何表情。他在巷子里只是随口一说,不想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也难怪上官令仪会如此生气,尽心尽力教的徒弟存了异心,能宽容大度释怀的人只怕不在多数。
上官令仪的眉心沉了下去:“如果只是这样,那再好不过。”怕就怕,裴常清不止是学轻功那么简单。
陶珩衍听出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只是以他的立场,偏向哪一边都不太合适。
“连缬花之事不结束,就总有再见面的时候,水落石出只是时间问题。”陶珩衍的语气渐渐温柔下来,“何况,这是他的错,你别为此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上官令仪心头一松,莞尔道:“我不气,只是觉得失望,对他失望,也对我失望。在这件事上,我找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能做出选择本就不易,你怎知,眼下就不是最好的解决之法?顾念往昔情分,除了让你进退两难,没有任何益处。”
陶珩衍敲了敲上官令仪的头,朗声道,“与其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还我的人情。这是第几个了?”
上官令仪捂着脑袋愤愤道:“这是你今天第几次敲我的头了?会敲傻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聪明的人才会被敲傻,本来就傻的人,要多敲一敲才能变聪明。”陶珩衍一本正经地编瞎话,顺便打量着上官令仪的脸色。
上官令仪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那我谢谢陶公子?”
陶珩衍接受地格外坦然,正了正衣领:“不客气,反正你欠我那么多人情,也不差这一个。”
上官令仪忍住了揪他狐狸耳朵的冲动,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细声细语道:“那敢问陶公子想要些什么呀?”
“不急,日子还长,先攒着,容我慢慢想。”陶珩衍眉欢眼笑,丝毫不遮掩打心底里生出的喜悦。
上官令仪看着眼前这只甩着尾巴的狐狸,往后缩了缩,义正言辞道:“先说好,做人要有底线,杀人放火强抢民女的事,我可不干。”
陶珩衍闻言眯了眯眼睛:“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今时不同往日,不是你告诉我,不能什么要求都答应的吗?”上官令仪迎着陶珩衍向前的步子,又往后退了一步。
陶珩衍眯起的眼里盛满了意味难明的笑意:“不错,有进步。只是我并非圣人,你将我的话记这么清楚,做什么?”
“我记性好,碰巧就记住了。”上官令仪有理有据,处之绰然,一点儿也不怯。
陶珩衍像是听到了极有意思的事情,大笑不止,半天才在上官令仪恶狠狠的目光里停下来,正色道:“记性好是好事,正好不必担心你抵赖。”
上官令仪怏怏不服,嘀咕道:“我像是会抵赖的人吗?”
眼前的陶珩衍与之前不让她还人情的陶珩衍简直判若两人,要不是他那对笑起来能让人稍稍舒心一点的梨涡,上官令仪怎么着也得把他的狐狸皮扒下来。
陶珩衍见她心情不似方才阴郁,稍稍安心了一些,紧了紧袖子:“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上官令仪把步雪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走吧,正好我站累了。”
陶珩衍与她并肩而行,边走边道:“碎叶城有家桂花糕,远近闻名,要不要去试一试?”
上官令仪抿嘴摇头:“我不爱吃甜的。”
“这样啊。”陶珩衍若有所思地念念叨叨,“那你爱吃什么?”
上官令仪抱着步雪想了半天,眉毛都快纠结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