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面和之前并无多大分别,虽然南无不大在意花草摆放,但钧姐姐喜欢摆弄这些,当初这些还是钧姐姐花尽心思才摆放得当的,自然容不得旁人搅乱,以前南无与我嬉闹的时候,无意踩着了一株野堇菜,并且当时还正值夏秋两季交接,那株野堇开出的小白花,如铃儿倒垂,叶微似木香花之叶,在清晨露水的衬托下,水灵灵的霎时好看。本来南无也是心疼的,毕竟野堇菜左右也能入药,毁了一株野堇菜,他自己也心疼,但平日里南无身上污点确实颇多,钧姐姐逮着他便定要说他几句。
以往南无不愿与之争吵,索性便也低头按着性子听她训,但这回他自己心情也不好,被说了几句之后,便自然而然的顶了两句,然后事情便出乎意料的走偏了,两人吵得是面红耳赤,即便是枢哥哥来了也制不住,只能任由此番闹剧上演。后来两人虽吵了个旗鼓相当,南无面上也还算得意,但背地里却不得不向我抱怨,说自己以后绝不乱踩了,否则惹得阿钧那疯娘们又要与我吵。南无向来说到做到,也不知是真的服了软,还只是如他自己所说的不愿与钧姐姐计较,反正后来他便极有分寸,再也没怎么踩伤过花草。于是寺庙中的花草既无人破坏,又有钧姐姐悉心照料,风景自然少不了。
或许只是心里作用,此次归家,却意外的觉得这寺庙比之以往要好看许多。
我稍微看了眼天上,太阳依旧高高的挂在空中,不出所料的话K们应该都里头,但南无与小戈我却没法子确认,前者想来放荡不羁,又怎么可能乖乖的守在寺庙里,有四成可能是在寺庙的酒窖里醉生梦死,还有一成是还在睡觉,另外五成,他极有可能是在附近的城镇里厮混,南无在表面上来看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和尚,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人与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打好交道;而小戈他大概也不可能会乖乖呆在寺庙里,之前我在一旁的时候,他也总是按不住心的想出去玩,如今……随着时光的流逝,这娃娃的性格竟慢慢与南无趋近,虽然面上青涩腼腆,就像个半大的孩子一般,但我到底是他兄长,爹娘不在,我便一直注意着他的变化,久而久之,便也知晓他其实与南无并无分别,行事大胆,离经叛道,总之来说,是个较为乖张的孩子。
可惜,我也仅仅只比他打上一岁,说的太轻了他一般不会当回事,说的太重了他会觉得我多事,因此在心里千般万般的纠结,表面上也只能平淡如水。南无在这点的想法上倒是与我大相径庭,他说我性格太沉,就像一汪死水一般,没有半点年轻人的模样,小戈这样子在年轻一辈里都已经极其不寻常的了,毕竟凡界哪个孩子不是由爹娘捧在手心里的,虽然表现的形式不一,或内敛或直接,可他们的爱意,为人子女就算再不像话,多少也能感受到些,然而我与小戈不同,爹娘早早就离开了,枢哥哥虽然极尽全力的对我们好,但终归是不同的,他的存在于我而言更像是亦师亦友的存在,而且还是名严师。
我笑笑,便想抬步走,结果刚到岔路口,想那里走过去的时候,就被一道声音止住了:“错了,我们在斋堂。”我一愣,心底有些不解,枢哥哥他们会到斋堂用膳,完全就是为了惯着我罢了,我想要偷懒,他们也实在不愿将我逼得太紧,于是便也纵容,但我既然已经离家许久,又为何……在此且不多叙心中的疑惑,反正我刚抬脚准备走向斋堂的时候,便又听见枢哥哥的声音响起:“你还是先去吧,我们今天没给你备饭,来了也没用。”我一噎,心中斟酌了好几番用词,最后却还是慢吞吞的抱着阿征一步步挪向。
好在离了寺庙许久,这里也没有多大改变,地形虽然一如既往的繁杂难记,但十二岁之后,我便一直住在这里,即便许久没有走过,但寺庙里的路形就像是烙在脑子里一般,稍稍回想之后,便信步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