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丧失了老营分配给他们的土地房产,信用破产,也不能做任何工作了,他们逐渐沦为赤贫阶层,靠着益都老营提供的失业保险过着勉强温饱的生活。
他们不得不偷盗、诈骗、抢掠、mài_yín,更有甚者结成团伙敲诈绑票,打劫勒索。过去益都山区人人平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局面已经一去不返了。这个地下的黑军团逐步控制了酒馆赌坊,妓院戏班子,成为了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
这个黑势力甚至向码头工人,工矿企业的工人,各级学堂的半大孩子中扩散。杨妙真不得不组织了一支安定军,日夜巡察,抓捕各个黑帮头子和社会上寻衅滋事的无聊穷汉。
这一年巴根台22岁,正是人青春勃发的年龄。他体型瘦劲,有刀疤的面目清瘦冷峻,表情严穆。他龙行虎步,目光如闪电一样,他年轻的身上散发出青春的热情,又有军人的朴素剽悍,还有历经磨难深思熟虑的人特有的冷静沉着。
他是益都山区奇迹的缔造者,灵魂人物。但是他内心永远是军人,在苦难之中成长,深深懂得这个世界的悲惨。那么多人在痛苦的挣扎,而益都却在这些繁荣之中堕落糜烂,那些谎言、欺诈、荒淫、卑鄙手段是他的军人作风无法容忍的,也是成吉思汗的大扎撒令所无法容忍的。
他不是政治家,更不是思想家,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那么勇敢坚毅,忘我牺牲的开拓大军,几年的安逸生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巴根台经常想到成吉思汗,如果这个伟人在这里,是一定不会出现这样全社会性的**风气的,他的怒吼和马刀会把那些卑鄙龌龊的东西涤荡干净。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是成吉思汗,也永远成为不了成吉思汗。他只是一个士兵,而且是受过现代思想洗礼的士兵,他不可能用残暴手段惩处那些无罪的小人,他不知道怎么应对那个强大又腐朽的官僚集团。他只有在战场上是勇猛的,在工地车间矿井上是智慧的,但是这种勇猛智慧没法对付那些荒淫**之中孕育的奸诈卑鄙,有时候他的内心是多么无助啊。
和益都百姓一样,巴根台也分到了房子,与舒穆鲁一家毗邻。杨妙真有意这么安排,让他的生活有人照顾。其实巴根台13岁就在军营里,缝补洗涤,生火做饭没有任何问题,他的房间永远是简朴又整洁,根本就不需要人照顾。
迪烈是位高权重的交通水利部长,而海春也成为了商业大厦的高层管理人员。她同时还是一个坚定的女人读书论者,她在各个场合大声疾呼,为妇女争取读书的权力。巴根台第一次发现海春温柔的外表下,还有坚韧固执的心。
巴根台不愿参与到益都山区的政治纷争里去,他从内心里厌恶那些东西,他忍受不了谎言、欺诈、背信弃义,但是他又无力改变这些现状。他能做的就是远离这些争吵,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教育、教学和科研上。他几乎天天蹲在实验室,试图研制出实用的蒸汽机,他执拗的相信技术进步会改变局面。
但是技术基础的薄弱,让他困难重重。目前为止,一旦蒸汽机超过70马力,就会出各种问题。材料的耐压,橡胶材料的处理,阀门,连接件等等问题重重,而且短期内难以解决。
凭着他在益都山区建设中形成的巨大威望,和他与杨氏兄妹特殊的关系,很多老营会议他都必须要参加。他厌恶这些争权夺利的会议,他能做的只是不发一言,默默的打着瞌睡。他越来越怀念他的草原故乡,他的军队,那里的天是那么蓝,那里的人是那么淳朴慷慨,军队生活是那么简单纯净。
他白发苍苍的阿妈还好吗?他勇敢聪明的儿子,他为之效死的大汗和他呕心沥血创立的特种部队怎么样了?他的战友,他的安达都好吗?他们征服或者消灭了花剌子模那些狂妄的笨蛋了吗?他们一定正痛苦的哭泣,为侮辱蒙古付出代价吧。
他的乌尔罕呦,那个美丽勇敢的灵魂在看着他吗?如果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会为他的理想之城自豪么,还是为他的苦恼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