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靠在软榻上看着对面的惠妃,心下放松的同时对她也是甚为满意。
他每日为军国大事操劳,偶尔来惠妃这里坐坐,听她自顾自的说着一些家长里短和皇子们小时候的趣事,比西洋的鼻烟壶还要提神醒脑,放松心神。
大阿哥神色纠结,疾步出了宫。
竹子还在门外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他扯着手里的马儿和一头跋山涉水来自苍梧的毛驴,身后跟着两条狗儿,拉拉杂杂迎了上去。
“爷,您可算出来了!”竹子哭丧着脸,愁的眉毛眼睛几乎揪在了一起。
大阿哥顿住脚步,见竹子神色异常,以眼神询问。
竹子悄悄的拿眼睛瞄了一眼身后他方才停留的地方。
大阿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高昭雪手里牵着一匹体格健壮,线条优美,皮毛黑亮的棕色蒙古马站在远处。
她见大阿哥看过来,将肩上包裹紧了紧,腾出手来朝大阿哥挥了挥。
大阿哥见此眉峰拧的愈加紧,短短的时间,狗皮膏药已经黏上了。
“爷,这是怎么回事啊?高姑娘说要在那里等您,还不停的追问您在苍梧发生的事!”竹子已经被高昭雪追问的慌了手脚。
京城有京城的生活方式和做人守则。奴才们不得私下议论主子,主子们为彰显自身素养也不会自降身价与奴才闲话。
所以,聪明人都不会傻到去询问奴才,做那猪八戒照镜子的事。
奴才们不说,是驳了对方的面子,说了,是私下议论主子!
高昭雪不停的追问,逼的竹子冒出了一身的急汗。
此时的大阿哥心情欠佳,未曾理会竹子,接过竹子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马儿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天霸和霸天与李棠卿所骑的白马早已习惯了这种上路方式,跟在大阿哥身后跑的特别欢快!
“喂!允哥哥!”高昭雪见此,傻了眼。
竹子更是傻了眼,慌了神。
爷怎么把他与高昭雪留在这里?
“爷,等等我啊!”竹子回过神来骑上毛驴,毛驴嘶鸣一声刚想迈开小短腿去追,便停下了脚步。
高昭雪一手拉着她的马,一手抓住了毛驴的马缰,“竹子,你不能走!”
竹子见此整张脸塌了下来,“高大小姐,你这是为嘛么?小的只是一个奴才,您要问什么问题,直接去问主子多省事!”
高昭雪拽了拽手中的马缰,毛驴被她拽的呲了呲牙,“他已经走远了,你说我是问他省事还是问你省事?就算你是奴才也是我允哥哥的贴身奴才!”
竹子愁的见眉不见眼,“奴才不贴身……”
“你给我下来!听见没有!本小姐命令你,下来!”高昭雪不愿再跟竹子打嘴仗,高声吆喝着。
“成成成!您可别喊了,奴才下来还不成么!”竹子万般无奈,恨恨离去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跑的快了不起啊!腿长了不起啊!”
“你快跟我说说,那个爱什么莲,到底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了?”高昭雪再次紧了紧手臂上鼓鼓囊囊的包裹,双眼晶亮放光。
此时的竹子特别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在此处等大阿哥等的无聊,逗弄天霸和霸天玩,主子不在他们就像两条死狗一样,只会趴在地上翻眼皮子。
竹子终于看到一个能说说话,解解闷的人了,没想到一时嘴快忘了这高昭雪对自家主子是一副什么德行了。
追问的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竹子下马求饶,满脸诚恳。
“我不信!竹子,你再不说信不信我叫来守卫打你一顿板子?”高昭雪横眉倒竖怒道。
“我信!我信!我说还不成吗?”竹子举手投降。
这位祖宗也是在京城横着走的人物,高士奇这些年在皇上面前红得发紫,连带着一家老小鸡犬升天,身价水涨船高。
“我说还不成嘛!”竹子被逼无奈,决定豁出去了!只希望主子不要怪他多嘴才好。
他眉毛揪成了两根麻花,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爱莲如何想要攀龙附凤,如何在狂风怒吼的夜晚勾引大阿哥的事简单向高昭雪描述了一遍。
“贱人!”高昭雪不等竹子说完,便怒气冲冲的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贱人!”她气愤的跺了跺脚。
“高大小姐,奴才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该放手了吧?”竹子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示意高昭雪松开马缰。
“不成!我要跟你一起走!从今个儿起,我要寸步不离允哥哥!免得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觊觎我的允哥哥!”高昭雪言罢不再理会竹子,翻身上马,淡粉色的衣衫划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蒙古马身高体健,身上的腱子肉隔着毛皮清晰可见。它前蹄高抬似要飞起,后踢猛蹬,健步如飞从竹子眼前跑过。
竹子看着高昭雪的背影转瞬间消失在拐弯处。他眨了眨眼,回想高昭雪方才所言,心下一沉。
主子明显是在躲着高昭雪,如今他的一番话好像把高昭雪推到了主子身边。
主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打死他?
竹子越想越心惊,若是以前的主子,他倒不会担心。可是如今的主子性情大变,但凡涉及到慕姐姐的事,主子就变的陌生起来。
竹子吸了吸鼻子,爬上了毛驴。
不论如何,他总得先回府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天上的太阳被一圈光圈围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