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几句“啊”,使项字德摸不清头脑,不知三言中何意。三言中说话有特点,似字惜如金,少有少说,且话音大又如崩豆,几句“啊”声中,有音调弱强之分,“啊”声、他或是在表达疑问,或、是他的反问,又或者、是他的应答肯定,但因他话声大、难听分出强弱来,如此细微的强弱分差,好比需要解密的文言,怕只有他家中人才听得出,项字德与之不熟,自是不懂他的话。
“小兄弟莫得急,这楞头小子卜算还是有一些规定、规矩的,岂是说算就算的,别急、别急。”黄有饭饱,一旁安抚宽慰言。
项字德暂且平复急切心,脑中思绪,这卜算规定、规矩,是需要支付钱财,还是另需做何等它事?
饭食过,几人入正屋中,张远让过烟,说道:“我家孩子卜算看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算出来了,也许…他现在就算呢,谁知道了,项小朋友也不用太急,最多不出三天。”
此时三言中坐屋中桌前,翻捣着抽屉,时拿出木梳掰弄,时拿起木盒敲打听声,如何也是看不出他在卜算。
黄有点头开口:“三言中的卜算规定、规矩,不是钱需多少,不是为他做何等事来,而是求事人别管别问,只等着就好,若第三天依旧未给出答案,那便是不给算,我们只能离开,是这样吧老哥儿。”
张远笑点头:“是这样的。”
项字德听得明白,原这三言中不是书面起卦,乃随时卜、随时算,此般算法,便是黄有所提的用灵感思维卜算,何时来灵感,何时来卜算,好个潇洒、好个随性,项字德不知如何,脑中冒出四字、信手拈来。
忽然,三言中抽屉里翻出一枚硬币,他捻起硬币不出声傻笑,好似正乃他欲寻之物,站起身,对张远大声说:“啊!”
张远点头:“去吧。”
出门,黄有对项字德紧说:“小兄弟跟上瞧瞧去吧。”
项字德点头,几步随其身后,心中知晓黄有是何意,因三言中这随时卜算的特性,可能也会随时说出卜算的结果,跟其身后,是等他的答案,莫错过了。项字德心中一难,若三天未说结果,自己莫不是三天皆要跟其身后、当其影子、候其答案结果?
三言中手握硬币前走,不言不语不回头,直走向村西,项字德在身后,不声不响不发问,直跟去村里小卖铺中,入得屋中,见得多人,打牌扯话乌央一片,众人见得三言中,分分搭话。
“楞头小子,来买东西啊?吃了吗?”
“啊!”
“天都凉了,怎么还穿着拖鞋啊?不冻脚吗?”
“啊!”
“我说大侄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崩一个字的话,多给叔说上一个呗。”
“啊!啊…”
“他不愿意多说,就别难为他了,本来十二三岁的时候他还能说几句,后来他爸非送他去哪个学校学说话,这下好,从学校回来话反倒少了,只一个字。”
“谁说的?楞头小子还是会说话的,只是你们没听到。”
“说也是缺茬少角的,话还是说不全。”
众人扯话间,迎面来一妇女,好似店中老板,她身材略高,体型略发福,半弯腰,对三言中微笑轻声:“要什么?自己去柜台里头拿吧。”
三言中呵笑点头,挤过人群钻入柜台里,项字德站门旁等待,于众人与三言中的搭话里可听出,村中之人未因他楞傻而取笑、打趣、戏弄,反而感知得村人皆是有疼爱他、顾惜他,或又觉出一些尊敬他之感。
忽然,项字德衣服后角被拉拽一下,回头看去,只见着十五六女孩,她坐在大人身后,说问道:“你不是村里人,是来找鸣哥儿算卦的?”
项字德微笑点头算见礼,回应道:“是。”
闻听得谈问,妇女老板接下话,说道:“算卦可不能白算,谁都知道这张家人的心极好,面子又薄,算卦从来不提钱,但这天下没个白拿白吃的理,所以小朋友你不能见人家不提,你便不给这劳务费,否则下次可进不了这村。”
项字德点头:“岂会岂敢,若算得结果,即使身无钱财,也是拿物抵送做劳的。”
此时,三言中已挑完拿物走回,来至妇女老板前,塞入其手中一枚硬币,大声说话:“啊!”
妇女老板推脱,还回硬币,笑说:“不要你的钱了,拿回去吧。”
“啊!”三言中皱眉大声说话,好似起急,硬币又塞入妇女老板手中,三言中摊开手,展漏妇女老板前,掌中五颗无外皮糖果,大声说话:“啊!”
“知道了知道了。”妇女老板低身抹抚三言中额头,柔声夸乖说道:“不用样我查看,知道你小子最仁义,不会多拿我一颗糖,你这小子,只许别人白拿你的,你倒是从不白拿别人的,好孩子。”
二人于店中而出,午时阳迎头、略刺眼,三言中放入口中一块糖,脸上漏出孩童的满足得意,忽然转身,余出两块糖,递至项字德手前。
项字德知其何意,摇头微笑:“我不吃。”
三言中拉起项字德手,掰开手掌,放置掌中两块糖,一楞笑:“吃!”说罢转回身前走去。
依旧一前一后,三言中未奔去家方向,而走走停停踢石折枝玩耍,一路走向村北后山下,此处山根脚,一旁一条山泉小溪,三言中似泛累,坐在溪旁滑石上,盯看流水,不动不声,直目呆楞好似在沉思。
项字德站一旁,观赏这自然景色,此处虽不是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