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然开始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转移沐兴振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的注意力,所以他开始是打算先把站出来的侯万成这帮人解决掉,然后再想办法对付沐兴振。
可是杨然万万没有想到沐兴振自己反倒跳了出来,他跳出来的目的本来是想刺激杨然,给侯万成的人马减少伤亡。
但是让沐兴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算计得如此好的美事,既然成了一桩欲夺自己命的坏事。
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薛芊洛无意间猜中了沐兴振的往事,彻底把沐兴振的回忆给勾了出来,若非如此沈霆章哪有可乘之机。
沐兴振被刺中以后一直呆立在原地,反倒是沈霆章刺中了沐兴振后整个人都在颤,并缓缓朝着杨然移去,不过他不敢走太快了,因为他的腿都已经吓软了。
而那些本来站在沐兴振这边的人,以及侯万成的那一帮人,他们都在惊讶的盯着沐兴振,根本就没有谁去管正在缓缓逃遁的沈霆章。
这些人只关心沐兴振怎么样了,他们跟沐兴振的交情还没达到要急着跳出来替他报仇的地步。
沐兴振到底怎么样了?这个问题同样也牵动着杨然的心,毕竟擒贼先擒王,要是顺利干掉了沐兴振这座大山,就算这些人不会树倒猢狲散,恐怕也会跟失去了主心骨的一盘散沙一样没有凝聚力。
而那些受到沐兴振威胁或是利诱的人,估计就算不会起来反沐兴振的水,恐怕也不会再站出来帮助侯万成了,他们才不会傻到暴露自己跟随沐兴振一同欺压过百姓呢!
杨然本来是想给铁血军来一次大换血,不过恶沐兴振要是死了,那些曾经追随过他的人肯定不会暴露出来,杨然也是有心除贼,但无奈贼不露头,所以杨然只好改变主意,再给这些人一次机会了。
反正这次行动能够除掉沐兴振与侯万成两大毒瘤,杨然觉得这个鸿门会就已经完全达到他预想的结果了,所以杨然是很希望沐兴振就这样死了的。
然而沐兴振却偏偏在呆立了许久之后,总算动了起来,他把手伸到了后背,一把拔出了刺在他后背上的匕。
亮晃晃的匕此刻已被鲜血染红,沐兴振呆呆地看着匕上的血迹,叹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温暖的港湾。我错了,我一直就被过去的艰苦日子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后来父母的悔恨。我错了,我一直利用将领们的亲情为自己积累财富,却没有看到多少家庭都在我的私欲下过着艰苦的生活。我错了,我以为自己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了便能忘记过去的种种遭遇,可是却并没现自己在拼搏之中已经迷失了自己,同时也根本忘不了过去。”
杨然没想到沐兴振被这一刀刺得竟然幡然悔悟,他赶紧开解道:“你能想明白这些,表示你已经放下了身上的担子,心灵上的罪恶枷锁也将就此解开,此时回头还尚未晚矣!”
“晚了,晚了!”沐兴振说着缓缓转过了身。
杨然这才注意到沐兴振的后背已被鲜血染红,敢情沈霆章的这一刀刺到了沐兴振后背心脏的位置,估计是因为没有正中心脏的原因,沐兴振所以还没有立即死去,不过鲜血照这种情况流下去,他离死亡也没多远了。
沐兴振又缓缓地转过了身,继续说道:“人之将死,沐某才明白这些道理,真得多谢军师这一刀刺到了我的心上,否则我这颗心估计还被猪油蒙着。”
沈霆章本来还在哆哆嗦嗦地移动着,突然听到沐兴振居然谢起自己来了,他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诧异地望着沐兴振,吞吞吐吐地说道:“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我以前的确是疯了,可是现在已经清醒了,确实也是时候下去给父母承认错误去了,我相信他们会原谅我曾经的过失。”沐兴振说到这里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笑容中还夹杂着鲜血,鲜血从牙缝中流出,汇聚成了一丝血柱后再沿着嘴角流下。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人再去说他的不适,也没有人再去怪一个将死之人所做过的错事,因为将死的人都要与这个世界无关了,谁还忍心去怪他什么呢!
沐兴振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似乎从一些人的目光中看到了期盼,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些期盼的人是在等待他下令让手下释放他们的家人,这些人之所以没有站出来明说,那是因为他们害怕暴露自己干过欺压百姓的事。
换做以前沐兴振肯定不能理解这些人贪生怕死的想法,可现在他已经明白保护家人的前提是要先把自己保护好的道理了,于是他对着将领们的方向大声说道:“呃……那啥……把咱们抓的人都放了吧!把咱们收刮的民脂民膏都还给百姓们吧!把追随咱们的兄弟们都遣散了吧!”
沐兴振说完以后,没有等人群中的人回应,因为他知道人群中也不会有人出来回应,便又转身对杨然说道:“我的体质虽然比一般人好些,可是也将命不久矣,而我还有一件事,若不告诉你,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的。”
“你说吧!”杨然盯着沐兴振,他不知道沐兴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说出来,竟在临死前还令他如此耿耿于怀。
沐兴振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所以他并没有片刻停留,直插主题道:“曾鹏飞曾将军的确是一位好人,只可惜他为了妻儿不得不屈膝于我的权威之下,不过他表面虽在帮我收刮民脂民膏,实则又在暗地里拿自己的俸禄接济这些受苦的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