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燕抱着陶罐进屋去,陌然没跟着去。站在门边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叹息着离开。
他想给派出所许所打电话,拨了号,还是没发送出去。
回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拿着行李去了县委党校学习班。
全县村长集中学习,这在雁南县的历史上,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过去搞土改四清运动,虽然阵仗也大,但还不至于全县村干部聚在一起学习过。
子虚镇的村干部集中安排在宿舍二楼的两间房子里,上下铺住了十六七个人。乌蒙村的老莫比他先到,住了下铺,陌然去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上铺了。
上铺就上铺,谁叫自己年轻!陌然悄悄观察愕一回,发现来学习的村干部,普遍都比他要年长。子虚镇带队的是镇上的团委书记,一个小年轻。看到陌然,很亲热地过来与他握手,悄悄说,陌村长,你有没有回到大学读书时的印象?
陌然苦笑,摆着手说:“我都早不记得读书是个什么样子了。”
团委书记小声说:“县里搞这么大的集中学习,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这些村干部,倚老卖老的多,我难伺候。”
说完,又正道:“不过,这次的规格还是非常高的,明天上午举行开学典礼,县委杨书记和何县长都会出席讲话。听说,第一堂课就是杨书记主讲。”
陌然疑惑地问:“杨书记要讲什么?”
团委书记想了想说:“应该是讲关于新农村建设这方面的政策。”
聊了一会,陌然知道了团委书记姓赵,全名叫赵安全,心里跳了几下,想道,又是一个赵家人。
雁南县全县二十一个镇,每个镇至少有十来个村,这么一来,参加村干部学习的人,泱泱的就到了二百多个,加上各乡镇的带队干部,整个党校就出现了建校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
党校是过去的五七干校改建而来,这里曾经死过不少右派。据说,雁南县第一批干部,有一半的人在这里改造过。
整个党校占地面积很大,不但有田土,党校后面的一座山,也是党校的产业。
陌然在食堂吃过晚饭后,一个人沿着小路往后山走。
老莫本来说要随他一起来散步,临走时被几个村支书拉了去打牌,陌然不喜欢打牌,也不喜欢他们在宿舍里大声吵闹,四处乱吐痰。
村干部都是腿杆子上泥巴没洗干净的人,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一个一个咋咋呼呼的,仿佛将一座党校,当作了菜市场或者的牌馆,说话做事根本不顾及是来学习的干部。
走了一段路,看到前面闪过一道红的身影,心里便奇怪起来。党校是个封闭的地方,四周也没农家,从他入校就观察到了,党校也看不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一座党校,几乎就是一座和尚庙,清一的男人。
没女人的党校,女人的身影从何而来?他好奇心顿起,紧走了几步,沿着刚才看到的红身影一路跟过去,果然就看到一个俏丽的背影,正背对着他在折竹枝。
她显然没感知到陌然,嘴里还在轻轻地哼着歌,一头浓黑的头发,被一块白底兰花的手绢扎在脑后,显得清爽无比。
陌然故意咳嗽一声,她果真回过头来,一点也不慌乱,定定地看着他一会,突然眉眼一动,两条好看的眉毛就弯成了两道新月。
“你是子虚镇的陌然?”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宛如黄鹂鸟一样的清脆。
陌然点了点头问她:“你认识我?”
她扑哧一笑,认真地说:“谁敢不认识你呀?你可是我们雁南县的风云人物,当年大学的高才生。现在雁南县唯一的民选村长。”
陌然惊奇地看着她,别人对自己这么熟悉,自己却对别人一无所知。他就有种被人tuō_guāng了衣服裸露一样,尴尬起来。
“我叫颜小米,你叫我小米就好。”她莞尔一笑,大方地伸出手来。
陌然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过去。一握,顿觉她的手柔软无骨,似乎有鱼肚皮一样的滑腻。
“哦,忘了介绍了,我是子云镇莫虚村的支书。”颜小米的大方,衬托得陌然愈发小器:“也就是传说中的大学生村官。”
陌然讪讪地说:“久仰久仰。我是没想到雁南县还有美女村官。”
颜小米又笑,将折断的竹枝含在嘴里,感叹着说:“真的好清香呢。陌村长,你想不到的事还很多呢。现在新农村建设,老一套基本不起作用了,就需要我们这一代人来改变啊。”
陌然不置可否地笑,心里想,老子可没这么大的抱负。老子这个村长都是捡来的一样,如果齐家和李家不斗个你死我活,这么会轮到他陌然出人头地?
再说,村长是什么?村长就是镇长手里的一个蛋,想叫你什么时候碎,你就得碎,而且还不带喊冤。在村民的眼里,村长就是个**分子,不但睡光村里稍有姿的女人,还要把本该属于村民的各种款占为己有。
村民再牛,也是敢怒不敢言。得罪村长,就等于是得罪了阎王。今后谁家没个娶媳妇嫁女,建房子读书的事?比如他陌然,考个大学,连个户口都迁不出村子,以至于他在东莞找工作,人家看他的身份证和毕业证,还以为他拿了个假毕业证在忽悠人。
颜小米笑眯眯地说:“我们这次来参加学习,其实目的就一个,县里要搞大开发,需要全县配合。特别是你们子虚镇,就是新县城边上,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啊。”
陌然淡淡一笑,“颜书记,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