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园似乎不在乎陌然的感受,她静静地坐了一会,突然说:“陌然,你是不是还在想那块地的事情?”
陌然老实点头承认。
现在天大的事,莫过于项目能不能推进的事了。从秦园的态度来看,项目开工她一点也不着急。她现在一门心思要乌有村河边的地,仿佛只要地到手,其他一切都好说。
陌然想解释,劝她放弃这个想法。他甚至想过了,有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将雁南县官场未来发展的情况分析给他听。从这次省市两级组织部考察可以看出来,何县长接手杨书记的书记职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要何县长当上了书记,雁南县还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瑶湖集团要想再雁南县一帆风顺,得罪谁都可以,唯独得罪不得何县长。
秦园仿佛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她突然神秘地说:“陌然,你知道我这次请了谁来了?”
陌然摇摇头,她请谁来,他都没太多兴趣。因为能改变目前现状的,不是普通人有此能力。谁能让杨书记偃旗息鼓?谁可以令何县长拱手相送?
“晚上我让你拜会他!”秦园说:“其实,我们在美丽岛就知道了你这边的情况。我爸说了,靠你目前的能力,根本办不到我们想要办的事。”
陌然兴致顿起,问她:“集团想办什么事呢?”
“土地啊!”秦园微笑着说:“你以为我们拿出十多个亿扔在这里不心痛?特别是我爸,你都知道别人怎么叫他的。他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没利益的事,他会做吗?”
陌然狐疑地问:“就算集团拿到了这块地,能抵得上十多个亿?”
“当然抵不上。”秦园毫不犹豫地说:“不过,这块地对我们集团来说,至关重要。”
陌然叹口气说:“现在的情况,怎么才能拿到手啊?”
“我来,自然不会空手来。”秦园自负地微笑说:“等你看到了人,你就会明白,我们企业做得再大再好,如果没有坚强的后盾,还是分分钟钟飘摇着的。”
陌然不想再听下去了,他越听越觉得心惊。眼前的秦园,似乎也不是他原来认识的秦园一样。她口口声声说投资雁南县,是商人的心理在起决定性的作用这让陌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当初瑶湖集团投资过来,秦老狐坚决反对,是秦园一意孤行后,秦老狐才放弃了坚持。在陌然看来,秦园的坚持,都是因为他。而现在,似乎变得与过去不一样了。秦园的目的,也许有更多他猜不到的东西。
秦园伸出一条手臂来,环搂着他的腰,头也从他肩膀上移开了,转到他的胸口来了。
他只好被动地张开手臂,将她搂在胸前。
温柔便如水一样的漫开,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搂在一起,倾听者彼此的心跳。
“你还记得曾老吗?”秦园突然问。
陌然脑海里猛地转了一圈,蓦地想起秦老狐带他见过这位曾老一次。秦老狐对曾老都是毕恭毕敬,他听秦老狐说,瑶湖集团的一切,都是曾老在照看着。他也曾经给陌然交代过,遇到了棘手难办的事,可以找曾老出面。
曾老是什么人,陌然并没探听。瑶湖集团的董事会里,也没有这样一个人。但他在瑶湖集团里的地位和作用,却是无人能及的。
他点点头说:“见过一面。是秦总带我见的。”
“曾老是我们集团的首席顾问。”秦园微笑着说:“有曾老出马,什么难办的事,都将迎刃而解。陌然,你不用再着急了。你看看你自己,憔悴了好多。”
陌然心想,老子能不憔悴?过去在瑶湖集团打工,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他一个太洋电机厂的厂长,每天就是两点一线,工厂——宿舍,宿舍——工厂。什么烦恼的事,集团都会有专人处理,他只要搞好开发和生产,其他一概不用操心。
现在的他不同,自从当了乌有村的村长之后,实话说,他还真心没好好的睡过一觉。从闺女坟被盗开始,他就没安过心。再到雪玲与老四被杀与自杀,以及齐小燕莫名其妙地涉及到了倒卖文物这些事里,不说他焦头烂额,起码也让他心力交瘁。
乡下的事,看起来都是鸡皮蒜毛,其实里面蕴含着的危机,随时都能爆发出来。
他在担任了管委会副主任以后,奠基现场突然冒出来的阻工村民,让他开始感觉到了,自己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
他淡淡笑了笑说:“还好!慢慢习惯了。”
秦园端详着他,惊呼出声说:“哎呀,你都有有白头发了。”
她仔细地去翻找他头发里的白发,细心地一根根拔下来,心痛地问:“痛吗?”
陌然摇了摇头说:“不痛。”
他感觉有些不习惯秦园这样的亲热,她如小媳妇一样认真形态,让他从心底冒出来一丝愧疚。
秦园对他好,几乎可以用好到极致来形容。但他却在雁南县这块巴掌大的地方,肆意放荡自己的情感。在与肖莹有过一次苟且之后,他原本潜藏在内心的羞愧,被无休无止的**完全代替了。他与苏眉的暧昧,与孟夏的肌肤接触,摆在秦园面前,显得多么的丑陋与卑鄙。何县长利用他引进瑶湖集团来投资,不惜冒着破坏官场的规矩,给了他一顶乌纱帽。而他的初心,无非就是想为家乡老百姓办一点实事,改变他们几辈子的生活状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暗暗感叹。过去的他,是多么的纯洁,多么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