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波涛一状告到何县长面前,涕泪俱下诉说,如果何县长不给他主持正义,主持公道,他将挂印卸职,了此余生。
何田宇县长了解了详细的来龙去脉后,简直哭笑不得。但张波涛真如他说的那样,挂印卸职的事未必做不出来。他这种人,为达目的,完全能够不择手段。什么身份、名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糊窗户的薄纸,一捅就透。
张波涛赖着不走,何县长也没办法,毕竟这家伙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人。当领导的人,最怕的就是让跟着自己的人寒心。虽说张波涛未必是自己的人,他一个典型的投机分子,这种人往往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何县长是个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能忍,忍一忍过去之后,再秋后算账是当领导的拿手好戏。
何县长在雁南县的根基没杨书记一半深,而且基层干部关系,都是盘根错节。七大姑在县委,八大姨必定有在政府的。且旁枝末叶,不在此局,就在彼委。倘若他们窜通起来,任中央部委来人,还是政令难出大门。
何县长做了那么多年省领导秘书,深谙官场之道。地方与省委虽然只隔着一层关系,社会能量却大不相同。他深知在省委里的一切放到地方来,基本寸步难行。要想自己如鱼得水,必须得有几个护脚的人。
于是,子虚镇的吴太华书记成了他的第一个重点培养对象。至于张波涛,他早就看穿了他的用意,反正正是是用人之际,像他这样的墙头草,给点阳光,绝对灿烂。
要提起来人,就得压几个人下去。要让手下的人都明白他是个恩威并施的角,这样才会有人替他卖命。徐文友命不好,就成了他第一个坚决要打击的对象。
徐文友命不好,其实并不是真的命差。关键是他占据的位子太重要。倘若徐文友在招商局长的位子上做出来了成绩,哪怕他是杨天书记的头马,何田宇县长也会放手让他去干。
现实是这个徐文友不但干不出成绩,还不鸟何田宇县长。要知道招商局是政府这边的机构,杨天书记并不直接管理。徐文友不鸟何县长,这在雁南县是有口皆碑的。按理说,招商局应该对县政府负责,而事实是,招商局的一切工作,徐文友只请示杨书记,不与何县长打招呼。
此人不除,心头大患。
由此,出现了张波涛代表政府,陪同徐文友出差东莞招商一幕。徐文友这人又是管不住自己鸟的人,把柄被抓,杨天书记也只好哑巴吃黄连,任由何县长一把拿下。
张波涛的哭闹让何县长厌烦至极,可用人之际,他得做个和事佬,别搞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他安慰他说:“你先别急,我叫陌然过来问问。”
陌然接到电话后,几分钟时间就出现在何县长的办公室门口。
张波涛看到他来,显得有些得意。大言不惭地说:“陌然,你是春风得意了,不管兄弟们死活。我是奈不和你,但我有领导。今日领导来主持正义,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陌然淡淡一笑说:“张局,什么大事还要领导出马?我们不能解决的么?”
张波涛摊开一只手掌说:“好啊,不要领导出面也行,你把苏眉放回我招商局来,我请你喝酒。”
陌然心里来气,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张局,她去不去,我哪有权力决定?这都是组织上的事,你找我,怕是找错了人。”
张波涛黑着脸说:“我没找错。你开始是借用,借去了,用完了就该还回来。你倒好,到手就是财是?你说说看,为什么霸着人不让她回来。”
陌然也沉下脸去,道:“张局,你可是干部,说话可不像昨晚吟诗一样随便。什么我霸占着人不还?人家是办了调动手续的,属于正规组织调动。”
张波涛冷笑着说:“陌然,你还别给我扣帽子,我做了十几年干部了,还不懂组织纪律么?你才做几天干部,懂多少?”
眼看着火药味你越来越浓,何县长不失时机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两个,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一个女人,就争得耳红面赤?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何县长面如秋霜,张波涛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嗫嚅着说:“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我还不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陌然冷哼一声没说话。张波涛的这番话简直比狗屎还臭,什么他霸占着人不还?苏眉来管委会,确实是他先借调过来的。目的都是为了瑶湖集团项目的事。至于事后她与颜小米一起办了正式调动手续,实话说,陌然并不知情。
“老张,你说说心里话,你执意要将苏什么的调回去,主要原因是什么?”何县长放缓语气问。
张波涛迟疑着答不上来,陌然在一边笑着说:“县长,这个事,可能只有张局心里明白。”
何县长的眉头就皱到一块去了,厉声说:“老张,现在人我给你找来了,有仇你报仇,有怨你报怨。我一句话,出了这个门,你们要是还继续纠缠这件事,谁开头,谁滚蛋。”
张波涛显然吓了一跳,犹豫半响说:“其实,这个事,何县长你只要说句话,什么都能解决。我要人,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县长您看啊,为什么我们招商局的工作一直停步不前,关键是没人手啊?局里说没人,百十号人,真能做事的,不要我说,县长你比谁都清楚。我想把苏眉调回来,一是她在招商局有不少年了,熟悉招商工作。二是我手里实在没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