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从肖莹下楼,到她与自己说话,寥寥几句,将他的一颗心像被机器碾压过一样,成了齑粉。
肖莹告诉他,林冲的真情打动了她。他已经在她家的楼下守了三天三夜了,除了上厕所,他寸步不离。
“他是真爱我的。”肖莹淡淡地说。
陌然无语,他没想到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过去的肖莹,只要提起林冲,总会充满了轻蔑与不屑。她甚至觉得与林冲搭上一点边,便会觉得人格低下去三等。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林冲的名字,她都会觉得是对她的一种极大的侮辱。可是她怎么就变了呢?
陌然心虚地笑笑,小声说:“林老板真爱你?不是开玩笑的?”
肖莹沉下去脸,厉声说:“陌主任,这世界上爱我的人,难道都值得怀疑吗?你不知道吗?我们是同学。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了,所以我们彼此都了解对方。”
陌然无语,但看肖莹的表情,似乎又不是违心之语。顿时整个人愣在当场。
林冲倒不凑热闹,远远的站到一边去了。
肖莹突然压低声说:“陌然,我要不答应他,你拿什么还他?”
“哪是我的事!”陌然也压低声音,心痛地说:“你不要为我牺牲自己。我宁愿被他搞得身败名裂,也不愿意你答应他。”
肖莹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远处面无表情地说:“或许,他是真心爱我的。与其被人抛弃,我为什么不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她说完这句话,摆摆手道:“你回去。我很好,放心!”
她前脚走,林冲后脚就跟了上去。走了几步,站住脚,回过身来说:“你们几个,不要再跟着陌主任了。这点小钱,陌主任也不会赖了我的。”
他打着哈哈扬长而去。
陌然呆立当场,但觉心里开始流淌一条满是鲜血的河流了。
他努力张张嘴,想发出声来,想喊住肖莹。但他只是徒劳的张嘴,居然发不出一丝的声音。他就这样看着她进了楼门,看到林冲尾随在她身后,如一条摇头摆尾的狗。
他几次鼓足勇气想追过去,终究挪不动脚步。他知道,肖莹这一去,从此与他咫尺天涯了。
跟着他的几个墨镜青年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长叹一声,转身就走。
他努力想让自己轻松起来,甚至他自我安慰,肖莹此举,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林冲毕竟是有钱人,与他陌然不可同日而语。这是个有钱人世界的时代,人只要有钱,名誉、地位都会跟着来。再邪恶的人,在人们的眼里也是令人倾慕的对象。
但不管他如何努力往好的一方面想,心里始终如坠着一块铅块一样的沉重。他心痛,想呼喊,可是面对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张大的嘴依旧发不出半丝声音。
他依稀记得,肖莹转过身去的一刹那,她的眼圈是红的,她的泪水在眼眶里盈盈转动,似乎就要掉下来。她有些臃肿的身体,在他面前耸立成一座大山,让他愈发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不屑来。
一整天他都像丢魂失魄一样在街上游荡,他漫无目的,眼神呆滞,脚步艰难,几乎跌跌撞撞,惹得不少人往他身上看。
他毫不在乎,嘴里念念有词,陌然,你真不是个东西!
直到手机疯狂地响了三遍,他才在街边的一棵树下停住脚,拿出手机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的是孟夏的声音,大呼小叫地喊:“姐夫,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在哪?”
陌然看看周围,丧气地说:“我还能在哪?市里啊!”
“具体位置?”
陌然回过去话:“我不知道,反正车多人多。”
“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孟夏喜滋滋地喊:“姐夫,我姐也在,看看我们家新车。”
孟夏买了车?这个念头一跳出来,他就好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人一下清醒了许多。
“回去再看!”他说,撒着谎说:“我在有事呢,不方便。”
“你一个大主任,哪有那么多事?要不,老费给你说?”
陌然还来不及拒绝,手机里响起老费的笑声:“老陌,发个定位嘛,我们去接你。”
陌然本想推脱,但想到老费都来说话了,再推辞下去,显得自己多么的小气。可是刚才又说自己有事,马上答应,显得自己又太虚伪。于是想了想说:“你们来市委门口等我。”
挂了电话,他没再犹豫,拦了一辆的士就往市委大院跑。
市委在开发区,与他现在的地方隔了一条江。如果不堵车,大概二十来分钟能到,要是遇到堵车,那就遥遥无期了。
司机开车的水平很高,在车流里穿梭而行。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他已经站在了市委大院门口。
孟夏他们显然还没到,门口看不到一辆车。
市委大门关着,行人只能从侧门出入。过去这里有武警站岗,近几年换成了保安。陌然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但他知道,里面就有徐达夫书记的办公室。
过了几分钟,一辆崭新的马自达suv开了过来。两边的后视镜上,系着鲜红的绸带。陌然不用想就知道,这应该是孟夏的车。果然,车一停稳,孟夏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冲着他快乐地喊:“姐夫姐夫。”
陌然想答应,可在光天化日之下,终究还是面薄。
孟夏见他不应,提高了声音喊:“姐夫姐夫。”
喊声未落,保安从门卫室你冲了出来,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