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烈拿土地要挟陌然,要求释放齐猛,这让陌然感觉进退两难。
他踌躇了好久,才将齐烈的意思汇报给何书记。
何书记听完,哈哈大笑一声说:“齐烈这只老狐狸,想得很美嘛。”
陌然小心说:“老支书齐烈在我们乌有村的影响很大,他可能办不成一件好事,但要坏事,破坏力还是很大的。”
“他敢搞破坏,我就敢让他把牢底坐穿。”何书记抽了一口烟说:“你说说,小陌,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陌然想了想说:“土地征收这是方向,谁也不能挡着全县前进的路。但现在各种各样的势力层出不穷,矛盾愈来愈尖锐。我觉得,还是以安抚为主,做从群众思想方面入手。只要群众思想通了,我想一个齐烈还不能翻了天。”
何书记笑眯眯地问:“你说说,我们有时间去拖吗?”
陌然摇了摇头,雁南县的发展正处在关键时期,土地限制问题已经显露出来。县城刚开始选址在子虚镇时,老百姓突然一接触到土地征收问题,还没怎么想明白,县里以一点点的钱就办成了大事。现在不同了,县城的发展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加上又来了一个机场,表明了雁南县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
县城发展越快,土地问题就越日益突出。
老百姓也比过去精明多了,土地价格已经翻了一番了,他们还是死守着不肯放手。
何书记不拖,言下之意就是强拆了。
高小离担心地说:“乌有村不像别的村,强征的可能性不大。”
何书记扫他一眼道:“因为出了个县长陌然?”
陌然赶紧摇头说:“何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想想,乌有村坚持到了今天还是寸土不卖,他们肯定是想卖个好价钱。我是乌有村人没错,我这些年也听到过一些传言。说隔壁的乌蒙村早卖土地早过上了好日子。乌有村土地比他们大,地理位置也比他们好。乌有村要把损失找回来。”
“待价而沽?”何书记似笑非笑,突然绷紧了脸说:“陌然,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只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内,必须拿下乌有村。”
陌然为难地说:“要是拿不下呢?”
“拿不下?”何书记冷笑道:“你拿不下我就换别人去拿。我就不相信还有人真敢与政府对着干的。”
陌然沉默不语,何书记的话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他必须要拿乌有村的土地换前程一样。拿不下乌有村的土地,他的这个县长都会没得干了?他一度开始怀疑,何书记力荐他上来,原来就是怀着一个利用他的想法。
“何书记,我在想,乌有村其实拿下问题不大,只要搞定齐烈,其他人都好对付。”
“你想怎么搞定他?”
“拿齐猛说事?”
高小离点点头说:“齐猛的案子一直悬而未决,干脆放出风声出去,准备将齐猛的案子提出来,扬言判死。”
“判死?”何书记皱着眉头想了想,恍然大悟地笑起来说:“陌然,你这一招很阴狠嘛?好,就按你的想法去做,要让齐烈来找我们,主动权就抓在我们手里了。”
何书记明白陌然的意思了,判死刑是非常严重的法律责任了,县法院通常没有这个审判权限。必须要去市中院才可以。可是老百姓那里会想到这个啊?齐烈要想救齐猛一条命,他就得必须妥协。
齐烈妥协,就是站出来支持配合县里征收乌有村的土地。
果然不出所料,风声放出去没两天,齐烈就找到了陌然的门上来了。
陌然按照预先设计好的套路,双手一摊说:“叔,你说的这个事我还真没法帮你。现在的法律是公开透明的,也是公正无私的。我总不能去干涉司法。再说,我也干涉不了。”
齐烈满脸焦虑地说:“陌然啊,我不是要你去干涉司法,你现在都是县长了,说话比我们都有用,不说要你去改变什么,你去影响一下也是好的呀。只要留得你们一条生路,我老头子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啊。”
陌然苦笑道:“叔,您不要说这样的话,齐猛也是我发小,我怎么会愿意看到他落得这样的下场?只是猛子糊涂,不该做出这样的鬼事来。现在我想帮,也没法下手啊。毕竟,猛子弄死了人。”
齐烈叹口气问:“没办法想了?”
陌然故意沉吟,过了好一会说:“也不能说就绝望了。何书记那边看有不有想法。”
齐烈为难地说:“我与何书记的关系一直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求他,还不是拿热脸u贴他的冷屁股。猛子做出的这鬼事,你要我怎么开得了口?”
陌然吓他道:“叔,现在是关键时期。猛子能不能留一条命,就看开庭前我们怎么做了。要取得谅解才好说话。”
“怎么谅解?”齐烈狐疑地问。
陌然笑道:“这是个法律问题了,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总之一句话,要想救猛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去求何书记。”
齐烈想了想,鼓足勇气说:“陌然啊,我依你,我拼下这副老脸不要了,我去求他。”
陌然说:“叔,我只是提个建议。何书记会不会答应还很难说。要想何书记法外开恩,我想,总得有个什么理由去打动他。”
齐烈点点头说:“陌然,你话里的意思我明白了。为了猛子,我就做一回乌有村的罪人吧。”
送走齐烈,陌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齐烈想救猛子,就得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