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云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
她这话一说,苏如是神色黯然,却没有反驳。
既然身在风尘里,自然是下贱的。
苏籍握住苏如是的手,认真道:“你的容貌不是最好,你的声音也不是最美妙,但你有才华,春芳楼不适合你,你跟我走,有一天会千万人瞩目你。”
他口气大的像是给人画大饼,偏偏苏如是有些感动,从来没有人说她有才华,春芳楼也不流行有才华。
苏籍又向魏凌云道:“世上有容色之美,也有音声之美,容色的美可以教人恍然丢魂,音声的美可以绕梁三日不绝,我们一定要带她走。”
魏凌云道:“可我们目的不是这个。”
她知道夏宇在隔壁,没有直言说明。
苏籍道:“你相信我,就照我的话去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次我信你。”魏凌云也不婆妈。
苏籍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很开心,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信任,本就是很开心的事。
“走了。”好似在暖洋洋热水里放松的青提被苏籍叫起来。
他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力气,却舒服得不得了。
青提对苏籍道:“先生,下次我不来这种地方了。”
“为什么?”
“温柔乡是英雄冢。”小青提认真道。
魏凌云笑了笑。
苏籍拍了拍他的小脑门,悠悠道:“小孩子就该做小孩子,当什么英雄。”
他说完后,心里微微黯然,青提想当英雄,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世而已。这孩子是极好的,身世也是极可怜的。
或许他该介绍阿力给青提认识,他们应该合得来。
外人若知道苏籍的想法,定会不可理解,因为青提再是可怜,但也是有无比高贵的血脉,阿力怎么配和青提做朋友。
苏籍不会这样想,每个人都会沦为尘土的,所以谁比谁更高贵呢。
魏凌云用了弟弟的钱替苏如是赎身,这是她唯二觉得好受的事,还有一件事是,临走前她将魏青云和夏宇一并扔出了窗子。
…
…
院墙外,公子哥鼻青脸肿道:“要是这女人被你哥娶回家,你怕不怕。”
夏宇阴着脸不说话,魏凌云要是只扔出他,他还可以讲讲道理,这次连魏青云都被扔出去,简直没道理可讲了。
魏青云自是不在乎魏凌云怎么虐待他,毕竟他已经习惯。
夏宇觉得最近越来越不顺,心想他是不是要去慈源寺拜拜佛。
…
…
离慈源寺不远的朝阳观,苏籍为苏如是找了一身不太合体的道服。好似宽大的道服更能显示出苏如是曼妙的身材,她有些忐忑,这是个陌生的环境。又有些期待,这是不再是春芳楼。
在那里不缺吃穿,却没有任何尊严。
苏如是一个人在朝阳观里老老实实打扫卫生,这里其实很干净,但她没其他事做。
她也很疑惑,道观里就没别的人了?
确实没有。
“我去衙门里把你的名字登记在朝阳观,不过你没法入籍,只能算朝阳观的临时工。”苏籍从外面走回来。
苏如是没听过临时工这个词汇,但能理解。
中土的文字确实很妙,有时候顺序错了,句子的意思都不会被曲解。
苏如是道:“有劳先生了,能除贱籍,奴家已经感激涕零。”
对于青楼女子最向往的其实不是山珍海味,绫罗绸缎,而是摆脱贱籍。只有失去尊严的人,才知道尊严有多可贵。
苏籍道:“打扫卫生的事,不用做。”
“可奴家不知道我该做什么。”苏如是道。
苏籍道:“做你擅长的事。”
苏如是道:“先生要让我唱歌?”
苏籍道:“我需要你唱出一首歌时,让人感觉到这首歌是有灵魂的。”
苏如是道:“这该如何做?”
“我教你。”
“嗯,奴家一定尽力。”
“我不要你尽力,要你做成,而且没几天了。”
“额。”
“八月十五,你得将这首歌唱得教人觉得是有灵魂的。”
“那我一定做个灵魂歌者。”
“不必了。”
“为什么?”
苏籍好似想到很遥远的事,过了一会才回道:“那是贬义词。”
苏如是不是很明白。
最后一丝夕阳盖在苏籍身上,他很落寞。
…
…
如果你不懂得金碧辉煌这个词,那么进入南康公主府就一定懂得了,还能学到雕梁画栋,诸如此类的词。
南康!
她到底是天子最怜爱的小女儿。
接近中秋夜宴,南康公主府也变得热闹起来。
今年南康公主要办中秋夜宴。
往常是不办的,今年专门为小侯爷办一次。
因为公主要去皇宫里。
“你还是第一次来拜访我,挺意外的。”南康教人给苏籍沏一壶茶。
旁人没这个待遇。
她对于苏籍的感觉其实有些复杂,但多是感激。
青提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作为一个母亲,如何不想孩子变得更好。
但她又矛盾,青提变得越好就越危险,有些人是不肯放过他的。天子抄了定胡候的家,可许多定胡候的产业都没有进内帑,是被人瓜分了。
那些人是最不肯青提变好的人。
南康知道自己能为青提遮风挡雨是因为父皇还在,可父皇若去呢,若父皇也不愿青提变好呢。
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