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这一去,便转去了上院老夫人处,添油加醋的说了三夫人的态度,说她有了个做娘娘的女儿便不把陆家放在眼里了,瞧不上他们陆家的儿子。
老夫人对三房那是无事都要骂一通的,更何况三夫人犯到她手里。
“岂有此理!叫韩氏过来!”
大夫人瞅着老夫人乌沉的面色,心下滋滋儿冒喜气,让你对着我横,你有本事来老夫人跟前横!
三夫人听到老夫人叫她,心下猜到了没好事儿,借口去内室更衣,往膝盖上绑了两个护膝。
这还是梓桃捣鼓出来的,她们母女回了陆家后没少受搓磨,回回去上院请安,必要弄青了膝盖回来,三夫人是个贞静柔顺的女子,婆母责罚只得逆来顺受,梓桃可不乐意,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能罚跪我就能戴护膝,你们还能掀起我的裙子来瞧不成?
三夫人心疼女儿,倒没阻止她戴这个,她自己是不愿意的,在婆母跟前立规矩,如何能戴保护工具呢!不过在老夫人愈发变本加厉的搓磨她后,她把心中的女诫女四书全扔到了脑后,再忍下去她就是傻子了。
松鹤院里翠意盎然,一排排松柏迎风挺立,老人家的院子里不喜种些花花草草,花花绿绿的瞧着晃眼,还是松柏竹子常青树好,绿油油的,精神,一年到头都绿着,寓意也好。
三夫人不疾不徐走着,无心关注院中美景,心下满是忐忑,长久以来受老夫人压制的奴性,不是一时半会儿改变得了的,即使心中坚定,待会儿无论老夫人怎么骂她,一定不能松口,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战栗。
果然,老夫人一见三夫人进来,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更加惹得她心头怒火飙升,“跪下!”
三夫人听命跪下,心想还好有护膝,还好她穿的多,还好地上铺了毯子。
“你长本事了!生了个争气的女儿,看不上我们陆家了!你有本事让你女儿带着你去宫里住,别留在我们陆家占地方!”
老夫人一开口就是一通疾言厉色的训斥,三夫人骇的不行,连连说媳妇不敢,那胆小懦弱的模样,让人觉着接下来老夫人说什么她都不敢反驳。
“不敢?你不是在老大媳妇跟前大放厥词吗?怎么到了我跟前就不敢了?说了什么,也让我听听!”
三夫人还是摇头,眼里已有了泪意,只扛着不说话。
老夫人继续道:“既然吃了我们陆家的饭,就要听我们陆家做主,过继的事情你不必操心,老大会料理,你不同意福哥儿也是常情,他确实大了着,四房的祈哥儿才六岁,再合适不过了,就把他过继给三房吧!”
大老爷夫妇的打算,老夫人一目了然,但是她偏疼幼子,老大老大二都是做官的,养的起底下一家子,只老四是个白身,在家里打理庶务,如今有她偏帮着,四房日子还过得,以后她没了,四房没个依靠怎么成。过继个庶子到三房,以后三房发达了,少不得提携四房,三房没落了,就当扔了一个庶子罢了,他们损失也不大。
大夫人满目震怒看向老夫人,这个老虔婆,就想着四房,以后是四房给她养老送终吗?
三夫人不管她们婆媳的机锋,还是咬死了那话,要么无父无母要么未满三岁,否则她不同意。
老夫人气急,随手捞起一个茶盏就往下头砸:“小妇养的!敢忤逆婆母!给我跪到外头去!”
三夫人被茶盏兜头砸中,额上破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白皙的面庞直流到腮边,其他人也不说给她叫个大夫看看,只在一边看着老夫人罚她。
碧荷跪在三夫人身旁给她用帕子按着,一边苦苦乞求:“老夫人饶命!叫个大夫给我们夫人看看吧,夫人受伤了!”
老夫人充耳不闻,一脸狰狞恶相似要吃人:“没听见我的话?还跪在这儿做什么?出去!”
三夫人就着碧荷的手起身出了门,出门之后穿过院子,直接出了松鹤院,碧荷虽然担心主子的伤势,却也有些怕老夫人,“咱们就这般走了,老夫人她……”
“总不会杀了我的。”
依众人对三夫人的印象,确实不怕她不听话,也没想到她敢明目张胆的忤逆婆母,所以看着她出了门,也没人去外头守着她,都留下来等着看大夫人和老夫人争锋呢!
“老夫人怎么说了祈哥儿?老爷的意思是让福哥儿出继。”
老夫人虎着一张脸,看向大夫人的目光带着森森寒意,“福哥儿太大了,韩氏不会同意,祈哥儿年纪小,她没什么好挑的。”
“那三弟妹还说要无父无母的呢!”
“她说了就算?”
婆媳俩不急不慢打着机锋,不多时大老爷匆匆赶来,没见着三夫人在,松了一大口气:“三弟妹呢?母亲叫她回去了吧!听说今儿见了红?可叫大夫了吗?母亲也该克制些,毕竟她是宫里主子的亲娘。”
大老爷一口气说完话,坐在太师椅上喘了几息,因着赶的急,拿起茶盅的手还有些抖。
“在外头跪着呢,你没瞧见?宫里主子又如何,我可是她嫡亲祖母,她难道还敢护着亲娘排喧我?”
在老夫人印象中,梓桃还是那个憨憨傻傻胆小怯懦的庶孙女,即便进了宫也变不成凤凰,小妇养的,能有什么气派?
“跪着?我倒是没瞧见,母亲可不该这般想,她如今的位分,和母亲差不离了。”
老夫人如今是正四品的诰命,说来讽刺,这个正四品诰命还是已故的陆三老爷给她请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