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李睿口中的范阿姨叫范美丽,在菜场摆了个卖豆腐的摊,人如其名,被冠以“豆腐西施”。
对于一个没钱没势又死了丈夫的弱女子来说,有时美丽就是一种错误。记得范阿姨刚出来摆摊的时候,经常会受到一些不三不四人的骚扰。有一次正好被在菜场买菜的李睿的老爸李富贵撞见,便出手相助,英雄救美。
李富贵人高马大,孔武有力,年轻时那也是在街面上混过,在东城地界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直到后来顶替李睿的爷爷进入供销社饭店当厨师才算正式退出江湖。但毕竟是“老混混”了,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有相当的震慑力,再加上这些年饭店开下来,官面上也积累了不少人脉,绝对属于黑白两道平趟的人物。
“东城小李子”罩着的人,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哪里还敢去惹“豆腐西施”。这件事后范阿姨就一直把李富贵当恩人看待,而李富贵看到她们孤儿寡母过日子不容易,有什么重活累活经常去搭一把手,这一来二去自然就传出了“绯闻”。至于两人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李睿就不敢妄加猜测了。
“哥,你吃饭没?我下去给你弄点?”放下行李,水生问道。
“行,就来碗片儿川吧。我先洗个澡,一会儿就下来。”
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李睿一路上出了不少汗,黏黏的很不舒服。
家里的卫生间也是新装修的,还装了太阳能热水器,冲个澡,李睿的精神顿时一爽。走下楼,水生恰到好处的把做好的片儿川端上来。
片儿川其实就是一种临州当地把雪里蕻、笋片、猪肉片用猪油炒制做浇头的面条,李睿一闻香味就知道还是那熟悉的配方,尝了一口顿时赞道:“水生,手艺见涨啊,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出师自己去开饭馆啦。”
水生羞涩地抓了抓头皮道:“哪有,师傅说我现在的手艺还不如哥你呢,想上灶还得过些时候。”
“可以了,比我强。”李睿一边吃一边含糊道。
“哎,哥,你拍的电影什么时候放?”水生又好奇地问道。
“不清楚,电影拍完后还得做后期,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后期?电影不是拍完就能放的?”
象水生这种乡下出来的孩子只知道看电影,压根就不清楚拍电影是怎么回事。
“这电影拍完以后,还得剪辑,配乐,有的还的配音,懂伐?”李睿解释道,但看他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又道:“这就好比做菜,刚刚拍完等于这菜刚刚炒熟,后期就是还得往菜里搁佐料,然后才能出锅装盘,懂不懂!”
“可是哥,大部分菜都是边炒边往里搁调料的。”
李睿:“……”
跟一个对电影一窍不通,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小伙压根就没啥好聊的,李睿吃完面条抹了抹嘴,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原本想躺在床上眯瞪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楼下传来一声:“水生——把菜拿进去,把鱼杀了。”李睿才醒过来,揉揉眼睛一看,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半了,一觉足足睡了两个小时。
然后,就听水生道:“师傅,我哥回来了。”
李富贵惊喜道:“我儿子回来啦!儿子,在哪儿呢?”
李睿听见不由笑了,从小到大,老爸对自己真的一点都没变过,自己都二十多岁人了,老爸还把自己当小孩子。
他刚走到楼下,就被李富贵拉着,上上下下打量好一番,皱着眉头道:“儿子,我看你比寒假走的时候瘦多了,是不是拍戏很辛苦啊?”
李睿笑道:“爸,哪有的事,我的体重一直很稳定,再说拍戏一点都不辛苦。”
“那你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爸好到临州去接你。”
李睿每次放寒暑假,李富贵都会开着店里买菜的小长安去临州火车站去接,走的时候又送到车站。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再说坐长途车很方便的,就在车站广场,两个小时就到家了。哎,爸,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李睿故意问道。
李富贵被儿子问的有点糗,道:“那个,爸不是买菜去了么,我跟你说啊,今天有人从水库里捞了一条足足二十多斤的螺丝青,好家伙,这么大的现在可不常见,我让水生去收拾了,鱼头配上你范阿姨那里拿来的豆腐晚上烧个鱼头豆腐砂锅,咱们自己吃,肉段做爆鱼冷盘。”
“那敢情好!爸,那豆腐是你亲自磨的吧?”
“哎!……”李富贵乐滋滋的点头,下一秒发现不对,顿时窘道:“水生说的吧,这孩子怎么也学会编排闲话了。”
“这还用水生编排呀,我问他,他支支吾吾的,我就知道你一准上范阿姨那里帮着磨豆腐去了。”李睿呵呵笑道。
李富贵越发不好意思了,摆手道:“什么跟什么呀?你别听菜场那帮人乱嚼舌根,我告诉你啊,我跟你范阿姨那是清清白白的。”
“是不是啊?”李睿显然不太相信,接着很中肯道:“爸,你就真一点都不动心?我觉得范阿姨挺好的呀。”
李睿知道老爸这二十年来既当爹又当妈把自己拉扯大不容易,由于担心自己受委屈,这些年一直没有续娶,不然凭他的相貌、手艺和早早就挣下的家业,找个黄花大闺女都不在话下,结果一拖就拖到现在。
对于那位“豆腐西施”,李睿的印象确实不错,长的漂亮,说话和气,是个标准的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