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封闭山门的四大宗门,也在韩石的允许下,四宗的灵动境太上长老齐聚玄阳门,只为恭贺玄阳门掌宗继位大典,这也是三年来,四大宗门之人的第一次出现。
这般殊荣,就连当年的唐氏皇族也不曾有过,而这一切的根源,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因一个人。
那人,在三年前,以似幻似真之青焰屠戮十万唐氏,而后竟拔晋国边境的玉清峰而起,镇压十万怨灵,更是施展无上神通,将皇室婴变老祖唐渔化为石头,长跪在那玉清峰前,为唐氏一脉永世谢罪。
这一切的一切,说起来犹如天方夜谭,未曾亲身经历之人简直难以想象,但此事惊天动地,而且目睹之人繁多,更有那显得极为突兀的玉清峰,矗立在皇城中央,无言地证明。
自然,更是无人知晓,那青焰竟然烧穿北玄宗护宗大阵,焚唐氏血脉三人,甚至将出手阻拦的两位北玄宗外宗婴变境长老,化为灰烬。
而北玄宗对此,竟是不闻不问,没有丝毫追究之意。
此事,若是这些恭贺之人知晓,只怕脸上的笑容会引起更多的褶皱。
玄阳子继位大典,令玄阳门的威名远播,玄阳子韩羽之名,也从这一刻起,无人不知。
对于这一切,韩羽自然心知肚明,以他的修为与资历,想要成为玄阳子,几无可能,但这种不可能,却在韩石手中化为可能。
没有韩石的支持,且不论太上长老罗鸿辉,就连那数位元婴长老,只要稍有微词,以韩羽刚刚踏入元婴初期的修为,绝不可能有接掌玄阳子的机会。
说起来,韩石与他,虽同为韩姓,却并未自幼相识,彼此之间,更无亲近的血脉,直到十几岁,两人才因东云城韩家,初次相识。
这么多年来,回想起来,他竟未有一次,胜过韩石,但韩石却并未因此对他生出轻蔑之意,而他更是将韩石定为一生的目标。
终有一日,他要胜过韩石一次。
只是,让位玄阳子这般大恩,韩羽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还,韩羽看着韩石越走越远的背影,眼中有了柔和,他能感到,这三年来,韩石浑身上下所透出的冰寒之意,比他的寒冰诀更甚。
三年来,韩石未有一笑。
这一切的根源,韩羽明了,更是知晓韩石坚辞玄阳子的原因。
“你是要离去了么……”韩羽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笼罩在云雾中的罗云峰,那里,若不是周逸仍是闭关不出,韩石怕是早已离去。
这一个月来,韩石的心神沉浸在玄阳门的护宗大阵上,许多破损陈旧之处,被他打入新的禁制重新炼化,直到昨日,才完全结束。
原本,玄阳门的护宗大阵,一旦完全开启,可以硬抗灵动中期修士三次全力一击,倘若是元婴大圆满修士,没有绝强法宝,无法撼动分毫。
此阵的威力,对于晋国修真界来说,已然不小,甚至只是仅次于皇室与惊雷宗,而比其他三宗的护宗大阵要强出一筹。
但此阵在韩石的手下,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石道三阵------禁极空的融入,使得玄阳门护宗大阵一旦完全开启,勿论灵动境,即便是婴变修士,也是无能为力,除非有小乘修士全力一击,方才有破开的可能。
此阵之强,足以庇佑玄阳门,抵御强敌。
只是,韩石此举,更坚定了韩羽之念,在某一日,韩石将孤身一人,飘然离去。
……
白云之下,有许多朦胧的山影,让人分不清那山影到底是哪一座山,韩石或许分得清楚,但他的目光,始终不敢落下,去看那山影。
那些山影中,有一山,叫做雨莲峰!
今天,已是整整三年!
又是一年春天,和煦的春晖自云中撒落,却并不刺眼。
韩石斜靠在青石上,似乎有些醉了,朦胧的眼中有了迷离,飘荡的白云入眼,似乎有了几分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
许多事,当时或许只觉寻常,亦或是悲苦!
而在许多年后,忽如某一刻,在一酣梦中惊醒,只觉得似乎身在当初,而那潜在心中多年来从未消逝的伤,才会在那梦醒的一刻,痛彻三生。
韩石那恍若小憩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眼角有泪满溢。
春天,本是离者相遇的季节,本是生机勃发的时分,本是欣欣向荣的岁月,本是有情人牵手的年华,但为何,还要有那永生不见的分离?
是否,这春天也曾与谁有过分离?
如若这春天为生,那落满白雪的冬天是否……就是死!
青眉的白,韩石的青,便如冬与春,又好似死与生。
春天之所以永远见不到冬天,便正如生与死,永世不见。
“春夏秋冬……”
韩石轻语,四季之序,春与冬分立两头,犹如两极,好似相隔极远,其实却近在咫尺。
正如生死,看似遥远,其实却只是一线间!
“青眉若是冬之死,为何名中,还有春日之青……”韩石眼中掠过冰冷的迷茫。
有生无死,有死无生,轮回中生死永不相见!
莫非这一切,只是因为……生与死,彼此相思!
以冬之死,换来的是春日里万物之生,这或许就是……春之殇!
“所谓彼岸,不是你我在两岸相望,然后相忘!”
“而是,你和我就是彼岸,你我之间一去不回的,是岁月的河!”
“没有望,也没有忘,最后连彼岸也会在岁月中消失,只余下淡淡的风,从冬吹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