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
天空微微落着雨。
一大群穿着黑衣黑裤,簇拥着一个哭得歇斯底里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安太太,节哀顺变!”
“是啊,事情已经这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你哭成这样,安总他也一定不愿意看见,别伤心了。”
一群人将倪嫣红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安慰着。
倪嫣红兀自歇斯底里的哭骂:“他再不愿意看见,也看不见了!都怪那个畜生沐小七!要不是她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海怎么可能会死?抛下我们孤儿寡母……”
听完她的话,周围人也是一阵唏嘘:
“唉,以前和和睦睦的一家,因为那个恶毒的女儿,说散就散了……”
“是啊,你说她怎么下得了手?就算不是她的亲爸爸,也没亏待过她。”
“听说都是那破落户沐家教的,这野种回来抢家产没抢到,恼羞成怒就……”
“嘘……别说了,等下安太太听完又要难过了。
倪嫣红听了难过不难过沐小七不知道,但站在大门口拐角处的她听完真是火冒三丈!
这倪嫣红结结实实的把屎盆子扣在她的头上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污蔑她的妈妈!
她用力的攥住拳头,告诫自己不要冲动。
夏如雪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挡在她的头上,一脸担忧的说:“七七,那帮人都是被你那个后妈给糊弄了,新闻记者也都是被她给骗了,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都眼瞎了啊?”
“唉,要不是怕给你惹麻烦,真想把你那个后妈拖过来暴打一顿!”夏如雪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拳头。
沐小七叹了一口气,刚要跟夏如雪说什么,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如雪,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夏如雪好奇的顺着沐小七的视线看了看,依旧是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人在劝慰倪嫣红,没什么特别的啊。
沐小七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人群,又四周看了一圈,才咬着嘴唇说:“安知娴没来参加葬礼。”
“咦?”夏如雪又看了一圈,点点头:“是挺奇怪的,她不是她爸的心肝宝贝吗?怎么她爸没了,她连葬礼也不参加?”
说完,她啧啧了一句,感叹:“安知娴真的是够奇葩的了,连自己爸爸的葬礼也不参加。不过她那种被宠坏了的蛮横小公主,做出这种二百五的事来也不奇怪……”
“不,”沐小七想了想,摇摇头:“她虽然的确是被宠坏了,但是安如海一向视她如命,她很依赖安如海的,不来是真的有些奇怪。不过,也许是太伤心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咳!我们不管她!哎——他们走了。刚才他们不是说要先去殡仪馆的食堂吃饭吗?我们这会儿趁着人都散了,溜进去看看吧?”
“嗯。”沐小七点点头,看着那群人簇拥着倪嫣红已经走远,便随着夏如雪走进了殡仪馆。
殡仪馆里冷气森森的,让人进去就遍体生寒。
此时是中午,不需要守灵,安如海的灵堂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有人来我就叫你!”夏如雪留在了灵堂门口,警惕的向外张望。
沐小七做了一个深呼吸,迈步跨了进去。
入眼处就是安如海大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他不是病重的样子,精神抖索的,沉着脸抿着唇,与沐小七记忆中一样。
两旁烛火摇曳,映得照片里的人像是活着一样。
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的遗体却早已火化,现在留着的,也不过是供台上的一盒骨灰罢了。
沐小七默默的看了一会儿,走上前,点起三炷香,拜了拜。
虽说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究竟自己的血型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相信自己的妈妈,也正因为相信妈妈,她无论如何,还是无法对他喊出“爸爸”两个字。
虽说在他生命的最后那段时间,她原谅了他对她长久以来的无视与冷漠可归根到底,还是有些难以释怀吧。
“安如海,”沐小七在心中默念,“如果你在天有灵,希望能保佑我早点找到杀害你的真凶。”
将香插入香炉,她自己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竟然求一个死人帮自己找真凶。
但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今天律师也说了,形势对她很不利,虽然白墨卿帮她办了取保候审,但她的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
如果找不到凶手,她……很可能就要坐牢了,甚至,死刑。
“七七……快躲起来,有人来了!”沐小七正伤感,夏如雪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两个人左右一看,发现灵堂的最左边有一个装饰性的棺材,便一起躲到了棺材后。
“是谁来了?他们不是去吃饭了吗?”沐小七小声的问。
“不知道,不过这种丧事,有些人来吊唁不看时间的,人家来了,家属就得哭丧。估计这倪嫣红还没吃几口饭呢,嘿嘿,折腾死她!”夏如雪看见来的人里有倪嫣红,小声猜测。
她猜对了,这次就是又来人吊唁,倪嫣红赶回来哭丧的。
“呜呜呜……老公,我的老公啊,你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让我怎么活啊……”倪嫣红一到,就一屁股坐在家属席上,面向宾客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一堆人上前例行的安慰着。
熙熙攘攘的吵闹了一会儿,灵堂里便只剩下坐在家属席上的倪嫣红与躲在一旁的俩女孩子。
灵堂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