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封神榜之事已基本完成,对于通天跑到朝歌之事,鸿钧才没做反应。结果他这没反应,姜子牙还打不下来朝歌了,鸿钧也没了解,下意识就认为真的是通天出手了。暗道一声,“孽徒!”
与此同时,他心头不妙,立刻掐指算了一算,算得封神台被毁情景,登时再坐不住了,论起来,元始三人都与盘古有关,他收他们也就是念旧罢了,昊天玉皇才是他真真正正收的第一个门徒,如今昊天才上位掌管天庭,手下无人,不过是叫元始他们让让师弟,送他一些可供驱使之人,这三个竟这般吝啬,封个神罢了,数十年了还没成功。他一时怒极,二话不说架着七彩祥云就去朝歌了。
……
姜晨站在摘星楼上观望着,余升拿来一件鹤氅,披在他肩上,“大王,风大了,下楼吧……”
姜晨接过披好了,垂眸道,“多谢了。”
余生闻言,抹了抹眼角泪水,“不……不……这是奴才的本分……”
他陪了大王近三十年了,从他还未继位,到妖妃妲己入宫,从西岐叛乱,等到大王终于清醒,这些年,他见证了这个王者的半生浮沉了……
昔日王帝辛为先王座下第三子,艰难的在宫中生活,后来南征北战,落得一身伤疤。继任王位初时,他虽然喜爱美色,身上有一些小小的不足,但始终还算克己有礼英明神武,后来妲己入宫,他前二十年在战场上积累的暴虐之气似乎终于得了出口,任何违背他的人,都再没有好下场。
见他十年如此,余升也十分难受。
十年了,妲己进宫十年了……他以为再不可能从大王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以为他说的话,总是不是杀人胜似杀人的时候,大王却对他说谢谢……哪怕,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
姜晨望着底下繁多的宫殿,语气平淡,“哭什么。”
余生忙擦了擦脸,“没有……奴才没哭……只是风大……”
姜晨偏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多说。
“嗯。”
明明原主身边这么多忠心之人,开局一手好牌,文有闻仲,武有黄飞虎,期间还有比干微子微子启微子衍,这般碾压西岐的装配,最后却将此局打的如此之烂……姜晨简直怀疑这个人是否是智商白洞……但就原主少时征战天下来看,此人又没有那般不堪,最起码是文武双全……
可是……
姜晨至今能清清楚楚想起来睁开眼听到一句“大王,姬已经兵临城下”时的心情。
身体原主哪怕稍微少作死一点,他的日子也不会这般难过。什么炮烙孱盆下油锅,让姜晨洗白都如此困难……
若他没有什么记忆便好,偏偏姜晨清楚地知道后世原主名前那一连串咒他去死的形容词。
什么罔顾人伦什么残暴无德什么合该天谴,最该令人悲痛的是,姜晨现在是他。
大风呼呼的刮过摘星楼,楼中轻纱曼妙。
姜晨目光悠远而深沉,他望着那不远的城楼,又似乎没有在望,身周的气息渐渐冷寂下来。余升看着心头一阵犯寒。
昔日玄霄曾言,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真是好一个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姜晨不是上天所眷顾的宠儿,单就这说来长也长,说不长也不长的两世而言,他就不是。
大抵是因为姜晨那短短一世太过一帆风顺,将未来的运气都透支了。所以他才总这样结局凄惨。
但运气再坏又如何,哪怕被所有人,被天地遗忘又如何!天地不仁!
那就逆了这天,翻了这地!
他走了两步,泥泞溅在脚上。小虎几人哆嗦着,看他过来,显然也是有几分害怕的。
姜晨走到他们面前,如之前学堂放学时那般嘱咐了一句,“你们该回家了……”
他说完,转身。
小虎眨了眨眼睛,拉住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脚步一顿,“怎么?”
小虎道,“先生要去哪儿?”
去哪儿?
“……等走到那一步,就知道了。”他微微偏过头,“小虎,我杀人了。”
小虎却是露着虎牙笑了一下,“可是先生,是他们先要杀你。”若先生不反抗,那岂不是要死?
“我要走了。”
“小雅姐姐她……”
“交给你家风爷爷。”他手中出现了一片绿叶。
小虎收拾了心情,抱着他一下,“谢谢先生。先生,一路顺风。”
“回家吧。先生看着你们。”
小虎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孩子一步三回头。
姜晨手中微光一闪,他们回头的次数就渐渐少了,直到,再也没转头过来。
姜晨凝眸,望着他们在雨中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很多时候,忘记一些事情,活的更快乐。若是必须有人来纪念这段好的或坏的时间,那就他来。
炽烈的火焰横扫了这片土地。
所有鲜血沉尸化作飞灰,连其中的三魂七魄都未逃出。
这一瞬,太清门中的魂灯齐刷刷熄了一片。连代表掌门长老身份的那三盏,都没能逃过这命运。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先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既然姜晨的命他们没有能力收走,那么就该要预料到他们的结局就是丧命于此。
他抬手掀了土地,将风雅安置好。
一个坟包竖起。
大雨倾盆。姜晨就那样站着,许久宁静,他转身。
风雅从其中出来,跟在他身后。
姜晨脚步一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