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ēng_liú子弟曾少年。多少老死江湖前。
万桃山上的桃花开了一茬又一茬,万桃山上的桃树也死了一茬又一茬。
桃树在这个地界,算不得什么名贵的东西,太多了,就好像蚂蚁一般的多。
今年的桃花开的比去年还要好。
当然,不用我说,你也已经看到了吧。
二楼有一处狭小的楼梯,很陡,很暗,紧靠着墙边的扶手上落满了灰。
不知道多少天,这里已经没有人打扫过了,就像是在这亮亮堂堂的后院里,一处被人们忘掉的小小野花。
厨房直通后院,靠的是一处宽大的门,门后左面是仓库,右面是姚小墨与姚白的闺房,中间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桃树。
桃树一点都不出彩,它既没有高大粗壮的枝干,又没有粉嫩柔软的花瓣。
它只是在这家店开起来的时候就被种在这里了,和这家店一样,风风雨雨的度过了十三年,从当初的小树苗长成了现在这般不高不矮的桃树。
姚白像往常那样,提着一壶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将桃树周围一掌宽的泥土都润的湿透了,再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桃树下。
“这一晃而过的十三年啊......过的我自己都习惯这种生活了。”
姚白一手轻拍着桃树的树干,一边自言自语道:
“哪里像当年啊,还穿着丝绸的衣服,坏了一件就扔一件。”
她打量了一眼自己身上用细布织成的淡红色衣衫,就好像咂着自己头的那根木簪。
“当初多好,钱多也敢花,什么也不用想,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可是现在都不一样了,我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店里跑堂的,说书的,后厨的大厨子们,城门的看门人......还有那个整天调皮捣蛋的小丫头。”
“就光是上午多给了海边渔村的老爷子四钱银子,都让伙计背后都在说我败家。”
“哪像当年,荷包里最少的碎银子都是十两的,你更好,全是银票子,连块碎银子都没有。”
“你说你不喜欢银子上的味道,铜子除了铜臭味之外还不方便,不如揣着银票好,又方便,还有好闻的油墨香。”
“那时候我记着我和你打趣,说你也不怕被路上的悍匪给抢了。”
“你却不要脸的要我保护你......”
“唉......”
“我保护你什么啊?我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
姚白闭上了眼睛,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树荫里。
“有些事,我一直都没告诉你。”
“你爹之前偷偷找过我,那时候你出门在外。”
“应该是你去天堑南峰的时候,我那时跟人闹了点不愉快,整天只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里都不想去。”
“你爹来京城找我了。”
“本来他是来找你的,我也跟他说了,你出门去了。”
“毕竟是你爹爹,我就是再怎么不想见他都没办法,总不能把他轰出京城去吧?”
“不过说回来了,你爹确实是个当家主的人,话说的滴水不漏的,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我这个人也是嘴笨,性子急,遇事都要你拿主意,我自己只知道莽干。”
“你聪慧,懂得随机应变,虽然你之前没和我说过,可是我都知道,你爹爹已经好几次要求你回千柳庄了。”
“也许是我当时脸色却是不好看,找我在江湖上的名声,你爹也没逼我太紧,他估计是怕我真的敢一剑砍了他。”
“他只是将他要说的话都说了,该表达的话都表达了,就走了。”
“你应该是在路上见到他了吧。去镇海峰的大路是一定会经过千柳庄的。”
“还有一件事,也算是我食言了.....”
“我对你过誓,从此再也不动剑。”
“十年前到底还是破了这个誓言。”
“怎么说呢......我拿这壶酒跟你赔礼道歉?”
一小壶上面满是灰的酒坛就放在小凳子旁,姚白挑开酒坛上的塞子,将酒全都倒在桃树根上。
“这酒是镇上唯一的酒户酿出来的,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是他所能酿出来最好的酒了。”
“我知道,比不上我府上藏着的那些,不过你讲究喝吧,府上那些酒,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这家酒户之前做买卖亏了太多钱,债主当时都放出话来要取他一家的性命抵债了。”
“他跑到我这里来躲债,我看他有用,正好客栈开业也需要一个酿酒的酒户,要不然客官喝什么啊?你说是不是?”
酒倒干了,酒坛子被随意的丢在地上。
“姐姐?你干嘛呢?”
姚小墨脸上沾着不少的灰,她抱着一摞子干柴一脚踢开仓库的门,就看见坐在桃树下的姚白。
“就是待会儿,什么也没做。”
“什么都没做?”
姚小墨抱着干柴凑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酒坛子。
“满身酒味,一看就偷喝酒了!”
姚小墨瞪着个眼睛,哼哼的说。
“等等......这罐子我好像从哪里见过.....这不是钱叔自己藏的那坛子酒吗?”
“老钱的?他自己还藏酒了?”
“姐!你偷喝钱叔的酒!我要去告诉他!”
小丫头装模作样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不过.....姐你答应我一个月后去万桃山玩,我就帮你保密!”
“呦,你个小丫头,敢威胁我了?”
姚白眼睛眯了一下,一手轻轻掐着姚小墨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