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惨。”
赵老三收拾着两只受伤的獒犬,也不知道它们跟哪里来的野狗打了一架满身是伤,往日威风凛凛凶气十足的架势,现在怎么看都变得可怜兮兮。这是韩王养在身边的獒犬,名贵而且聪明,闯入的陌生人,都会被活活咬伤。
赵老三的轻蔑,獒犬听得出来一般瞪了他一眼,再度露出獠牙,低咆两声。
他立刻闭嘴,小心翼翼擦干獒犬身上的血迹。刚刚起身,突地踩到了什么,差点摔了一跤。
这是……他弯下腰,拾起那银闪闪的物什,一看清是那只蝴蝶花的簪子,银线上满是血迹,赵老三蓦地脸色一白。
南烈羲的门口,传出大力的敲门声,赵老三的嗓音浑厚有力,也扰人清梦。
“主子,主子你在吗?”
“进来。”南烈羲开口,下一瞬,赵老三冲了进来。
“丫头是在主子这里吧。”
南烈羲径直离开床榻,慵懒地倚靠在窗边的软榻之上,眼看着赵老三扑到床边,呆呆站在边上。
琥珀,躺在韩王的床上。
她紧闭着眼眸,眼眶下是一片黑晕,仿佛疲惫至极,她不断地冒出冷汗,呼吸不稳,单薄的白衣上尽是血迹,赵老三根本分辨不清,到底她的身上,伤了几处。
说她活着,却像是死了,说她死了,却还有淡淡呼吸。
“爷——”赵老三再也看不下去了,明知南烈羲下手很绝,却是公私分明,不过琥珀这丫头跟王爷无冤无仇,主子何必总是针对她呢?她才十来岁,这么折腾下去,是要死人的呀。
他终于下了决心,准备把琥珀养在府外,他杀人得到的报酬,也足够养得起一个丫头。
“往后,她就是本王的女人。”
南烈羲酷帅的脸上没有表情,读不出情绪,墨色的眼睛有如宝石,闪耀着逼人的光辉。
“主子,这不好吧,丫头这么小,她她她……不行的呀。”
赵老三的面色,顿时变得僵硬尴尬。昨晚,丫头一夜未归,该不会,是被主子活活折磨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吧。
赵老三的话,南烈羲根本听不进去,他品着上等的茶水,唇边的笑意,愈发明显。“还有,你给我吩咐下去,派人整理一份名单。”
“名单?”
“她仇人的名单。”南烈羲扯唇一笑,这丫头的潜力,比他想象中要来的强。表面是柔弱的小姐,内心却藏着巨大的能量,怎么都不肯低头妥协,心心念念就是复仇,让她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摇头。
真是,天生适合用来复仇的一枚棋子。
第二日,深夜。
琥珀幽幽转醒的时候,房间空无一人,除了南烈羲,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在他的屋子,众多疑问涌到舌尖,红嫩的唇半张,刚想说话,却陡然觉得胸口一疼。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勇敢?”
南烈羲的长指,轻轻纠缠上她鬓角的发丝,他自顾自地把玩着那柔顺的青丝,幽幽地问了一句。
他突然想起,上官洪的独子与儿媳,皆为前朝将军,这丫头没有继承他们对武术的天赋异禀,倒是继承了一身是胆的不怕死。
琥珀的眼睫,很缓慢,很缓慢地煽动着,她似乎还没有醒过来,还活在这个噩梦之中。
一抹刺痛,无声无息,繁衍在心口,然后,渐渐蔓延开来。
“你勾起我的兴趣了,只要你乖乖的,本王会替你报仇的。”南烈羲的黑眸扫过她纤细的身子,眸光浓了几分,却仍是面无表情。
“我不会……再听你的……”就算喉咙疼得像是烧起来,她也要说,只是这种不被驯服的姿态太刺眼,惹来对方不悦。
无力小手,捶在他的胸膛,虽然没有杀伤力,却是对南烈羲的挑衅。
好冷酷的眼睛,暗示着她敢再动手,就绝不轻饶她。
“那么,你是想死了?”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冰冷而没有情绪。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让整间尾子气氛降至冰点,让人怀疑室内是否突然刮起瑟瑟寒风,否则为何他一开口,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他对她的忍让,也是有限的,无人不用为惹恼他,付出代价。
“除了出卖你的身子,你没有半点用处。反正一样要做娼妓,投靠男人,本王自然会是你最好的主顾。”
他为何改变主意,为何愿意帮她,似乎还有隐情,她难以看清的理由。
“报仇跟尊严,你觉得哪个更重要?”南烈羲蓦地用力,揪住她的一尾发丝,漠然的凌烈,让琥珀即便微眯起眼眸,也忽略不掉。
发丝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理智,更加清晰,不过比起身上无数个伤口而言,那点疼痛实在不值一提。
琥珀几乎是豁然开朗。
她恨南烈羲。
但她要隐藏起这种恨意,她上官琥珀要活的日子还很长,跟南烈羲公然作对,她讨不到半点好处。她让他改变了主意,做出了决定,要想找出血案的蛛丝马迹,就指日可待。
“韩王,你喜欢没尊严的女人?”
她朝着那个可恶的男人微笑,太多人说琥珀的笑容可爱迷人,她笑的眉眼弯弯,跟天上的弯月一般温柔顺从,让人看不到她张牙舞爪的嚣张。
南烈羲笑的很深,黑眸幽深,她每回恭恭敬敬喊他一声韩王,心里一定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不急着拆穿,这场好戏才刚刚上演。
十六岁就碰女人,风月手腕,南烈羲自然熟稔,女人的一个表情一个神态,他就可以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