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还跟这孽子废什么话呢,我是他老子,您是他祖母,他供养我们是天经地义之事……你这孽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我们去上房安置?”
陆明萱正想着凌老太太倒是个厉害的,寥寥几语间便四两拨千斤的将得凌孟祈不得不留下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人了,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不想就听得一个声音忽然不耐烦的说了这么几句话,她心里猛地一“咯噔”,已约莫猜到声音的主人是谁了。都的根特个爱国松
因忙循声望去,就见与凌老太太相对的左下首的第一张圈椅上,坐了个着鸦青长袍,将近四旬的男子,他别的地方也还罢了,一双眼睛却与凌孟祈生得极神似,不,或者应该说凌孟祈的眼睛与他的生得极神似,只不过凌孟祈的双眸邃有神,他的却浑浊无神,其下的鼻子也红红的,一看便知是常年沉溺于酒色之辈,显然这便是凌孟祈的父亲凌思齐了。
在他的身后,还站在两个约莫十七八岁,生得都极是妖娆,任谁看过去便眼波流转,一看便知不是良家女子的女子,想来应当是他的妾室通房之流,也不知是哪里弄来的,不是家产都被抄没了,只能靠凌老太太和赵氏的嫁妆并凌孟祈每年给的五百两度日吗,竟还养着这样的货色,真是恶心至极!
陆明萱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公爹本就打心眼儿里不待见了,何况对方给他的第一印象还如此糟糕,以致她心里对他的恶感瞬间就达到了顶点。
但再厌恶凌思齐,陆明萱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放到哪里都是他有理,她下意识看了凌孟祈一眼。
就见他本已因凌老太太的话缓和了几分的脸色瞬间又黑如锅底,陆明萱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一开口还不知道会闹得什么地步,只得抢在他之前开了口:“夫君,妾身实在没想到老太太与老爷会来得这般突然,偏上房一直都是妾身住着,请夫君允准妾身先告退下去收拾一番,待收拾好了,再过来恭请老太太和老爷入住。”
一边说,一边不忘冲凌孟祈使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毕竟“不孝”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别说他只是区区一个四品同知了,就算是宝座上那一位,也未必顶得住,反正他们有两个人,这个唱白脸,那个便唱红脸,那个唱红脸,这个便唱白脸,总不能如了他们的意便是。
凌孟祈接收到她的眼色,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了即将出口的恶言,淡声道:“我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夫人你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上房自然只能我们两个住,更何况祖母和老爷只小住几日,待祖母将养好身体便要回去的,哪里需要你特地腾出上房来给老太太和老爷住,你只吩咐下人将客院收拾出来也就是了。另外,再安排几个妥帖的人过去伺候着,衣食住行都按上宾的标准来安排,决不能让老太太和老爷有半句不满意,否则,别怪我不念情分!”
言下之意,他是答应凌老太太让这么一大帮人住下了,但只是暂时的,待凌老太太身体一养好,他便要下逐客令,并且在他们住下期间,最好他们不要忘记自己只是客人,别妄想在他家指手画脚什么的,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此言一出,旁人心里作何想且不说,凌思齐先就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来,怒声道:“你个孽子,老太太和我才来,你就想赶我们走,简直休想,我告诉你,我是你老子,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那你就得供养我好吃好喝,给我养老送终,否则,我明日便去顺天府击鼓鸣冤告你不孝,我倒要瞧瞧,待顺天府判了你不孝之罪后,你这个四品同知还当得下去当不下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这么恶心的人!陆明萱差点儿没被凌思齐这一番话气得吐血,只恨不能立时啐他一口。
凌孟祈却是怒极反笑,向外喊了一声“邢大”,待邢大进来后,方轻蔑的看向凌思齐道:“这位凌老爷想去顺天府状告我不孝呢,只他多年不来京城,只怕早忘记顺天府的大门朝哪里开了,你就辛苦辛苦,即刻带他走一趟罢!”
邢大闻言,二话不说应了一声“是”,上前一把抓住凌思齐的肩膀,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凌老爷,请罢!”便大力将其往外拉去。
凌思齐哪里会想到凌孟祈说翻脸就翻脸,竟是半点也不害怕自己去顺天府告他不孝,而他那早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又哪里经得起练家子的邢大这般拉扯,才走出没两步,就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由有些恼羞成怒,更多却是恐慌,怕自己此番出了长子的家后,便再也进不来了,长子如今又是四品大员了,还是在锦衣卫那样的衙门里供职,真惹得他翻了脸,以后无处可去衣食无继还是轻的,怕的是长子暗地里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自己如今早不是广平侯了,只是一介无权无财的庶民,顺天府的哪里会买自己的账?
可要让他向这个向来都被自己视若无物的长子服软,他又委实做不到,便只能继续虚张声势:“你别以为你如今做到四品了,与顺天府的官官相护我就会怕了你,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被吓大的,顺天府我告不了你,我就去三司告,三司再不行了,我就去金銮殿找皇上告御状,我还不信皇上都治不了你了!”
陆明萱简直要忍不住对凌思齐说,有本事他真到御前告凌孟祈去,看皇上会不会立时将他大卸八块儿,凌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