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这是个人的声音,可是跟进成出气声不一样的。进成紧张,喘气不匀称,而这个多出来的声音,呼吸沉稳有力。进成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他往前走了一圪节。突然停下,照照身后,没有。不知道什么来源的这种声音。一直围在跟前不散开。
疑疑惑惑往前走,什么也看不到。进成没有意外的走差了道儿,钻到了另外一套道儿上。走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进成圪蹴下看看地下的脚印。确实有。可问题是这些脚印有朝前的,有朝后的,还有转圈的。所以根本就没有法子跟着走,再说不知道是谁的,也不敢跟着走。
润成扶起了爹,没有再捆住爹的手。爹的嘴咧的更厉害,后背上鼓起来的包越来越大了,不光是爹。润成脖子里头的疼痛也越来越厉害了。润成开始要咬着牙才能忍住,从脖子里头留下来的水。润湿了衣裳,顺着胸脯流到了腰里。
润成想着自己先过去,再把爹扶过去。他地下身子钻了过去,却踩在了什么上头,圆滚滚的,没站稳一下子做到了地上。手掌摁在地上,硌的厉害,手头缝里有什么还在动。他一反手,把动的东西抓到了手里。
软软的,毛毛糙糙的。接着就是针刺样的疼痛从手指头传过来,润成心里一惊,赶紧甩手几下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了地上。他站起来正要把爹拽过来,爹却身子一下低一下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冲过去用电棒子照着,爹在从地上用手往起撮土。他把土一把把放在那个洞口,润成正要问爹这是在干什么,却看到了爹脸上再次出现了日怪的叫人感觉心里发毛的笑。
润成一下子就抓住了爹的手,使劲往过拽。没曾想爹的力气比他还大,甩开了润成的手以后,撮土的速度更快了。看来这是要把润成堵到这个洞里,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润成顾不上想到答案,脱下衣裳用两只袖子捆住了爹的手,再把疙瘩系在背后。他抱住爹从那头把爹拽了过来,连爹差不多是光着上身,身子擦着地过来也顾不上了。爹看来是着急了,开始低头照着润成的是身上一阵乱咬。润成叫咬了好几口,他死忍住直到把爹放在了一个平坦处,才跳到了一边看自己叫爹咬住的地处。
本来脖子里头的疼就叫人两眼有些发黑,再加上是在是没力气了,他喘着粗气准备歇歇。爹嘴里说话了,不过含糊不清。爹自己依旧是笑着的,不过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话,大概意思润成倒是能闹机明,爹还是交他赶紧走。
爹一个劲儿说,润成没有理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先走。他照着地上,看到其实刚刚踩到的是个人的脑袋骨。圆滚滚的脑袋骨在地上泛着白光,好像还在时不时动一下。里头又有古怪,润成被这些一下下叫人害怕的东西给闹麻木了,他心里也说不上害不害怕。
慢慢走过去,用脚踩住慢慢的翻过来。骨殖上本来是也给三个黑乎乎的窟窿的,这阵润没有看到。正好相反,看到的是白白的一条条的的什么,爬满了那三个窟窿。
这些白的东西,仗着头发丝一样细的长腿,跑起来不紧不慢。润成用电棒子照了半天,小东西们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一样。这些东西润成见过,就是在上次宝成头发里。
温二不是说过,这种邪门的白蚰蜒是靠着吃人的脑子活着的吗?这个外头都是光光的脑袋骨,里头还能有脑浆子在?要是有,只能说明这人死了没有多长工夫。而如果没有,这些蚰蜒是靠着什么在长大?
有几条蚰蜒爬到了润成的的手上,不由得润成就用另外一只手捏死了,在地上的土里蘸了蘸,把沾在手上的汁水闹掉。这时他想起刚进来时,手上传过来的疼痛。不会是这些小东西咬的吧。应该不会,这么软的小东西,咬着也不疼。再说他们也没看着有那么大的嘴咬啊。
地上不止这一个脑袋骨,可是润成挨个看一遍,却没有发现其他的里头有白色的小蚰蜒。润成回头把这些白白的小东西用铁锨都拍的碎碎的,用土盖住。接着从背后扶住爹,接着寻出口。
进成迟疑了半天,决定还是照着自己刚刚的方向走。高高低低,曲里拐弯,这叫进成十分操心真的给进了弓家的墓圪堆里头。甚至他都做好准备,在哪个转弯的地处,一下子就出现两个烂的不成样子的棺材。不过他没有碰见,倒是看到了几个圪台。圪台通向哪儿不知道,,不过往上走的感觉总是叫人心里能安定些。所以进成对圪台没有犹豫,直接迈了上去。
走完了这些圪台,看到的是一个大洞。正对着圪台的方向是个在半墙上的窟窿。因为从窟窿里头的光线已经足够。进成决定关掉电棒子。关了以后,等了半天眼才适应了从窟窿进来的光。他爬到洞口一看,却看到了在荞麦地里,圪蹴着看地下的三四个人。使劲叫唤,那几个人都没有注意。进成只好把自己身上那件大哥送给他的桃红色两股筋背心脱下来,在手里抓牢了挥着转圈。这招管用,那几个人看到了过来了。
进成告诉二平师父,没有看到爹跟二哥的影子,而自己也就是顺着道儿一直走,就到了这儿。二平师父本来还想叫那几个后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