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白天集体行动,黑夜驻地周围明哨暗哨一起上,谁能走得了,更何况,宝成他们从进来开始就不知道这是哪儿,跟前没有一点一家,就算是失踪了能到哪儿去?
可是三三真的没了,这是事实。
说不上来团部干事带来的人是干什么的,中年人主要负责问问题,而小后生拿着根水笔在本子上记了一页又一页,很快就用完了一个本子。看着从黑色人造革皮包里掏出来的硬皮本本,宝成心里一阵纳闷,他觉见自己没有说过那么多话,小后生到底是在记录什么?他注意到,即使是自己在努力回忆在洞里的事时,小后生还是没停过。
中年人问的问题很详细,从宝成他们发现工程项目前头看到的墙开始,一直到宝成一个人在洞里看到的遇到的。像是梳子过头发一样一根都不放过,有的问题甚至前头问了以后,后头想起来还要再问。宝成有时前后不太一样是,他还会反复在问宝成几遍。宝成看着他挺烦的,尤其是中年人看着小后生两人一搭圪皱眉头的时候。宝成心说,要不是团部有干部在跟前,老子才不伺候你们呢。他几次悄悄看了看那个干事,那小子就跟木头雕刻出来的爷爷一样,端坐在那儿能坚持一前晌,都快能坐化了。
其实宝成还觉见了一种叫他不得爽的事情,这两人一次次问同一个问题的时候,就跟不相信这个好不容易才算是活下来的小兵。宝成确实不敢说自己看见的听见的都是真的。可是他只要遇到中年人问到的问题,都没有保留的给他们说了,凭什么还要一遍遍的问?可是忍不住也得忍住。自己也不是在煤矿上时能当个捣蛋的头头了,宣传干事来了,那就是代表团里。
趁着干事起身出去方便的时候,他带来的两人也开始从暖壶里倒水准备歇歇。宝成看看就是他们三个人,问了一句,自己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怎么偏偏得问他?中年人说就是你在洞里的时间最长。进去的最靠里头呗,这么说吧,你知道的最多。宝成说不是还有我们那个战友三三吗?
中年人说我对你们班里的情况大概了解过。哪儿有个叫三三的?宝成才想起那是他给南方来的这个战友起得外号,他赶紧给人家说战友的大名。小后生在中年人的嘱咐下,在本子最后一页记下了三三的大名。这个时候干事进来了,宝成稍微歪歪脑袋朝着门缝里看过去。脑袋里愣愣的。怎么外头还站上岗了。他来部队也不是头一天了。什么地处什么级别才有人站岗,心里还是大概有个数的。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待遇?他脑子一转,就觉出了里头真正的意思,这些人是来保卫自己的,不过更有可能是来看着自己的。可是,宝成纳闷,我为什么要跑掉,好好干完三年。我还要顺当复员呢。
不知道中年人在墙角问了干事什么,干事想想。忽摇着脑袋。接着干事的下巴朝着这边歪了过来,意思是指着宝成。坐下来以后,中年人刚想点起一根烟,好像是想起这是病房不叫人吃烟,又把烟放回了盒子里。干事清了清嗓子,问了宝成一句话,宝成就懵住了。干事的问题很没有由头,叫宝成不知道怎么答对。他问宝成三三在哪儿。宝成说这几天没有看见过呀,自从进了这儿,就再没见过班里的战友,说实话,这几天看到的穿军装的人也就干事一个。宝成稍微堆着笑跟人家说的,结果人家不吃这一套。那个看着白白净净的干事,嗓子一下子粗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变样,比官庄伏天的老天爷脸色还变的快。他叫宝成严肃些,这个问题很严重,回答只能是有还是没有。
宝成叫吓了一跳,那两人也叫吓着了,三个人都看着干事。门外站岗的人听到了干事一下子提高了八度的声音,以为里头出了什么变故,哗啦一下拽开了门。宝成眼角的斜光扫到了,那个哨兵手里提溜的是枪!日他祖宗,宝成后来没回给人们道故事到这儿的时候,嘴里必定来这么一句。他觉得拿枪保护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是军区医院一般人也混不进来。那就是只有一种可能,宝成要是想悄悄出去的话,后头就会有花生豆打着滚撵过来,非要钻进他身体里。他感觉见了委屈,自己根本就没有想着要逃走啊?没有由头啊!
哨兵看见里头没有事,干事又摆手叫他出去拉上门看了宝成一眼出去了。干事的一嗓子叫房间里没声了很长工夫,宝成在心里琢磨干事为什么要问三三。他混混沄沄觉得这个事中间肯定是出什么枝节了,还以为从洞里出来就算没事了,谁知道这么麻烦。宝成稍微抬眼看看干事,两只眼对上的是对方带着火焰的眼神。他收了回来,耳朵里听到了中年人的话。他叫宝成不要紧张,好好回忆一下前几天,三三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处。宝成想想,没谱得来了一句,他跟医院的小妮子打得火热。干事接着一眼就瞪了过来,宝成知道自己回答的不对了。可是三三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脑子里自己回想这几天三三没有什么,倒是在洞里的时候,出现的那些事又出现在了他脑子里。他给中年人说明了一下,中年人像是很感兴趣,叫他好好说说。干事的脸色好了些,这个回合下来,宝成知道了自己眼下的事,一点儿也不比在洞里的形势轻多少。他从三三在班长副班长叫扎死之后,冷冷不防出现在他身后说起。宝成说的唾沫从嘴角往出溢,对面的三人都听着有些愣住了,干事脸上